梨香院虽然偏了点，不过也有十来间屋舍，前厅后舍俱全，更好的是梨香院偏归偏，但也是最远离清心院的地方，想来也可以安静一些，再则，梨香院另外有一门通街，也方便王夫人请些道婆前来。

那怕马道婆没什么大用处，捉不住张氏，不过这念经的人多了，总是能制住一些小鬼，夜里也能够安静些。

荣国府这般大动作，自然是暪不过隔壁的宁国府，更别提贾母与王夫人这对婆媳变着法儿请神婆什么的，隔壁宁国府的贾代化得知此事之后，虽是暗搓搓的看热闹，但也不由得唏嘘道：“你说咱们敷儿怎么不凶一点呢？”

“啥？”孙氏头一回搞不懂丈夫说的话了。

贾代化叹道：“要是敷儿跟张氏一样凶就好了，这什么仇什么怨都自个报了，倒也解气。”

看贾史氏被张氏折腾成这样，贾代化当真是爽到不行，只觉得这些日子以来的郁气去了大半，有什么比看到害死儿子的仇子凄凄惨惨更让人爽的。

孙氏心里也点头同意，不过嘴上则是叹道：“咱们敷儿这么乖，那懂得这些。”

也还好不懂，要是敷儿变成那样……

孙氏想到敷儿三不五时来他们梦里哭诉的事儿，不由得脸色发白，觉得敷儿还是乖些的好。

孙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抹了抹泪，低声道：“我倒宁可我的敷儿别这么凶，乖乖投胎才是真的，那怕他会唤旁人做爹娘也好。”

听到此处，贾代化便有些不悦了，“何必唤旁人爹娘？敬儿还年轻，叫他努力一把便是。”

说起来，他们家自珍哥儿出生之后，也有好一阵子没听到孩子的哭声了，或着该对敬儿松松手，好让他再多给他生几个孙子出来。

想到敬儿再给他们多添几个孙子，孙氏也不由得笑了。

想起荣国府事，孙氏有些不安的低声道：“我看着张氏这样，我这心着实不安，史氏再怎么的也是张氏的亲婆婆，人间尚有十不赦呢，张氏这样，将来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就算阴间没什么十不赦的规矩，张氏要是被人收了去，说不得魂飞魄散，当真是什么都没了。”

子弑母为十不赦之一，要不是顾忌着这事，贾赦那爆燥性子又怎么会离家出走后就安静了下来？

再则，人间界有官府，这地府里怕也是有着自己的规矩，贾史氏毕竟是婆婆，张氏这般，也不知道将来会这样呢。

一想此处，贾代化夫妇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思，连忙又是请了张道士再做了好几场法事，再三拜托张道士告诉贾敷千万不要跟张氏学坏了，免得被什么道士收了去，或着是犯了阴间的法。

孙氏所猜虽是一知半解，不过有一点倒是对的，厉鬼索命自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张氏这般做虽然没闹出人命，不过是吓病了一堆人，也是一笔冤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