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要稍耗心神的是乱步的饭后甜点。
上梨子御酒做个棉花糖慕斯,烧好的焦糖顺着白嫩的蛋糕体流下,随着温度的冷却逐渐硬化,凝结成漂亮的形状,笼罩在慕斯上,他转身又拿了几只大福来。
把饭端出来,上梨子御酒一愣。
茶几上的花瓶被拿了过来,清水中插着几只娇艳欲滴的野玫瑰,晶莹水珠积攒在笔挺枝干的尖刺上,叶片翠绿,另一段还有只燃烧的蜡烛。
他转身叫住想溜进厨房的太宰治。
“那是街上养的花?”
“那是乱步先生弄的,不关我事。”
太宰治闪身钻进厨房,抄起筷子夹了块鱼肉塞进嘴里,惬意的眯眯眼,然后端着餐盘快步溜走了,只留一脸茫然的上梨子御酒,他眼睁睁看着他略过餐桌。
“你要去哪吃?”
太宰治没回,跑的更快的。
像极了进人家偷鱼吃的野猫。
上梨子御酒正迷茫着,转眼看到江户川乱步嘴里叼着只玫瑰从入户厅门后走出。
那玫瑰花瓣有些卷曲,沾着水珠,花色也和桌面上的差不多,显然也是路边的野玫瑰。
他下意识问:“刺刮干净了吗?”
野玫瑰枝干那么粗,不扎嘴吗?
江户川乱步点点头,然后快步走到上梨子御酒面前,仰起头。
灯光下,少年似的名侦探清晰无比,他抿着唇,小心翼翼的维持玫瑰枝干的平衡,花瓣上的水珠蹭在他脸颊上,似乎把玫瑰的色彩也一同染了上去。
水光下的绯红,比玫瑰绚烂的多。
上梨子御酒说不上心底什么感觉,他抬手,又落下。
“给我的?”
江户川乱步点点头,那双翡翠眼眸完全张开了,眸光流转间门,是数不尽的人间门绝色。
上梨子御酒这才双手接下,指腹摸过枝干上没有完全刮净的小凸起。
“谢谢,我很喜欢。”
名侦探的翠绿眼眸弯成月牙,像献礼成功愉悦的猫,但很快就在青年转身离开时变换了。
“饲主君?”
他歪歪头,眼底是疑惑和微的惶恐。
太宰治说,玫瑰的花语是爱情,如果他接受了你的玫瑰,就代表接受了你的示爱。江户川乱步问,如果不拿呢。太宰治说,那就是不喜欢,你还得努力的意思。
可他没说拿了花就走怎么办啊!
江户川乱步没忐忑太久,因为上梨子御酒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创口贴和棉签碘伏。
他把江户川乱步按到沙发上,在他面前蹲下。
“手给我。”
语气很平静,但让人不寒而栗。
“饲……饲主君,我饿了。”
上梨子御酒就在腿前蹲着,站也站不起来,走也走不了,江户川乱步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试图转移话题,顺便把手往背后藏,然后被揪着胳膊抓了出来。
上梨子御酒看着他被玫瑰刺扎的破破烂烂的指腹,被气笑了。
他检查了一下皮肉里没有刺的残留,用棉签沾了碘伏,然后给手指上消毒。
“你们用什么给玫瑰去的刺?”
碘伏笔酒精温和的多,涂在皮肤上刺激性小,上梨子御酒动作也很轻,不算太疼,但江户川乱步就是莫名瑟缩,献花时的志得意满烟消云散,他的心虚开口。
“剪刀嘛,茶几抽屉里的那个。”
“那个用来剪纸的小剪刀?”
“我们把刀片拆了,绑在栏杆上,操作还是挺方便嘶……”
江户川乱步痛呼出声。
“忍着点,刺断在肉里了。”上梨子御酒安抚完,用指甲将刺挤出来,然后消毒包扎:“下次别做这种事了……你不用讨好我,乱步。”
江户川乱步一愣。
他低头,看见青年将唇抿成一条直线,显然心情不大好。
“九年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是我图一时方便给你造成了伤害,照顾你是我自愿的,我本身也很喜欢……别人的依赖,况且,我占你便宜似乎更多一点,钱、情报、权能,还有留在光明世界的底气,都是你给我的。”
五千亿还清后将是上梨子御酒的死期,事后的存活是比还款困难千杯的死期。
费奥多尔递来唾手可得的保命橄榄枝,但要接住代价是一脚踏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