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秋霖轻轻的用篦子顺着韶容的长发,珠华流丽的青丝在她的手里清润冰凉。韶容静坐着,一言不发。
她身上这件已堪比杨贵妃当年华美无限的霓裳羽衣,这已是奢靡尽了。除此之外,榻上还有那些织锦绣花的衣裙,妆奁里的钗钿,还有那些数不尽的珠花都是为了她而准备。
年母慈爱地说着:“这些东西都是你父亲托人买的,无论那件都是最好的。秋霖附和着道:“二爷也从玉芙楼买了不少簪钗,都是小姐喜欢的样式。”
秋霖在篦子上沾着些桂花油,轻轻梳着韶容的头发,为她绾了一个寻常的发髻。年母挑起一支金钗,“来,试试。”
韶容认得那支钗,虽然不论材质还是做工都不算精良,但那是大哥所赠。为了这钗,大哥的月俸没了大半,想想她就不禁自责,不该那么任性地让他出这个血汗钱。
年母叹气道:“你大哥原是想来的,但亮工说外臣进京要上奏,玩忽职守乃是大罪,这才拦得住他。”
韶容不禁落泪,“大哥的心意,韶容已经领了。”她心中只愿着自己的大哥能在远方做个安稳的太平官,过着他想要的安生日子。
年母对韶容道:“你已经十四了,到了选秀的年纪。明天,教引嬷嬷就来了。”她又叮嘱道:“这教引嬷嬷深谙选秀之道,京城多少户人家都求着她来教导自家的女儿。所以,明日见了她要敬她几分。”
韶容应道:“是,女儿定当尽心学习。”
倏地,母亲的身影同窗外的枝叶斑驳,化作浓浓愁痕。她转身离去,将这踪迹拉的长长的,光影陆离的交织,最终滴下一串相思泪。
她躺到榻上,流霰般的泪水花了她精描过的红妆,有擦不尽的泪痕阑干,悉数的染上了恨意。不知不觉间,她沉沉睡去。
韶容一醒来就听到秋霖来说:“小姐,该用晚膳了。”秋霖是她的贴身婢女,自幼服侍她左右。
“小姐,您的妆花了,奴婢帮您补上吧。”
“多谢。”
曾几何时,姐姐也曾为她凝妆,只是她已远嫁,最终成为又一位守着小楼的女子。她也会如此守着一盏青灯,凝视着窗外,心里等着那个轻离别的丈夫吗?
此刻,秋霖的手愈加轻柔,就像她的姐姐一般。
韶容说:“人人都叹紫禁城美轮美奂,但真进去了又是另一番滋味。”
秋霖托着铜镜,“小姐是享清福的人,进了宫更是位贵人。”
韶容打趣道:“要是真的以贵人之位入宫,那日后封妃指日可待。”
秋霖理清她的鬓角,笑道:“光是妃位怎么行?小姐要做的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
“你呀,就是来取笑我的。”韶容的嘴上说着埋怨的话,眼睛里却是流光溢彩。
秋霖突然惊道:“哎呀,小姐该用晚膳了,老爷夫人还等着呢,小姐赶紧去吧。”说着,秋霖立马为她理好发髻,又整了整衣服。韶容忙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