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坐在了首位上,轻车熟路般的伸出手,凌空按了按。
“都坐。”
……
……
修行是很漫长,且很枯燥的,至少对于大多数修行者来说,都是这样。
如此漫长、枯燥的过程中,但凡是个修行者,都或多或少的会有一些修行上的困惑和感悟。这些每个修行者用时间、经验换来的感悟尤
为重要,对于其他的修行者而言。
所以总的来看,举行一场修行者之间的盛会,让大家将困惑和感悟都说出来,互通有无,是很有必要且有好处的。但关键是,困惑谁都有,感悟谁都不会轻易说。
于是金闺宴的前半场,变成了年轻人们之间互相品评法门修为高下的口水战。
人皇坐在首位,目不暇视,保持着这个表情和动作已有快一个时辰,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当然,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也很是习以为常。
那些在宦海中沉浮了几十年的朝政大员和宗门里修为高深的老怪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再次将那张窗户纸给点破的人。年轻人们多半得到了自家师门长辈们的授意,或许心下有些焦躁,但却不会主动成为那出头鸟。
这是金闺宴的第一场交锋。
这场交锋没有立场,无关实力,比拼的只是耐心。
夜送客在人皇眼皮底下不便保持着先前斜靠着那种极为不恭的姿势,可此时耷拉着的眼皮还是在不时的提醒其他人,若不是皇帝陛下在上面,这位朝中资历极老的夜御史是绝对不介意打上了个哈欠,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一位羽化门的弟子提出了修行中的一个疑问,然后引来了数位国子监监生的猛烈抨击,认为对方连这点小问题都不懂,实在是有辱修行者的身份。旋即太玄派的弟子加入了战场,和羽化门站在同一立场,与国子监的监生打了一场漂亮的口水战。
所有人,似乎都有意无意的忽略了巫族,便好像长乐宫中根本没有这几个使节一般。
那几个巫族人显然也察觉到了此时气氛的怪异,年轻人们对修行中的问题争论的口水朝天,自家师长们犹如老僧入定,朝中大员们一个个犹如睡着了一样。更可气的是坐在首位的人皇,一个时辰来,他就保持这个姿势,像是一座雕塑,动都没动弹一下。
是真的没动弹一下。
这与人皇事先与他们约定好的事实根本不相符。
于是巫族使节便不打算再等,谁知道他们这些口水仗能打到什么时候。
当先一位巫族人站了起来,看起来应是这几个使节的话事人。他的脸色着实不好看,莫说以巫族人直来直去的性子,便是以周朝修行者的性格被晾在了这一个时辰怕也不是谁都能忍受的了。他先向人皇行了一礼,道,“陛下,我两族联姻的事,陛下先前说会在金闺宴上给我族答复。敢问陛下此时可将答复交与我等,也好让我几人回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