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梦这边关注点却是落在徐小盈身上。
见她挺着肚子走出来,连忙走过去扶着她:“小盈,好久没见,你这有八个月了吧?”
徐小盈握住她的手,笑得温柔:“是有八个多月了,半个月前刚回家休息。”
周云梦笑:“那看来我回得挺是时候,要是碰上你上班,就只能去邮局那找你了。”
徐小盈笑着应是,又问:“那你这次是全家一起回来,还是?”
周云梦:“津平他出任务去了,我就和我娘带着宜宜回来这边住段时间。”
徐小盈:“也挺好的,大风惦记着宜宜,我也惦记着你呢。”
她俩边说话边走到厅里挨着椅子坐下。
周云梦从包裹里拿出给她的东西,又让宜宜来拿零食分给大风。
两个小孩子耶耶耶地在高兴疯跳,看着新得的糖果。
大风:“天啊,跳跳糖、泡泡糖、大白兔糖……都是我爱吃的糖!”
宜宜:“喜欢吧,这可是我特意给你挑的。你看这猕猴桃汽水,可是我们最爱喝的了,待会我们就一人先拿一袋喝。”
婆婆刚去泡了杯茶叶和端了杯水出来,给周云梦和宜宜喝的。
一眼就听到孙子在高兴喊着有什么糖,再看到桌上摆着的绿豆糕、茶叶、红糖,她笑说:“云梦你也是太客气了,每回来都带这么多东西过来。”
周云梦:“婶子客气了,我久不过来,买点东西过来也是应该的,宜宜也惦记着要给大风买糖吃。”
婆婆笑了笑:“云梦你这孩子就是懂事。”
她在一旁坐下。
徐小盈看着被云梦塞进手里的一罐百雀羚面霜,推拒说:“云梦,绿豆糕红糖茶叶那些我就不客气收了,这百雀羚面霜你还是拿回去自己擦吧。”
“我现在怀着孕,也擦不了这些的。”
周云梦笑说:“你这不是马上要生了吗?先放着好了,等生了再擦吗,我买的时候就这么想的。”
徐小盈拿她没办法,只好收下:“那谢谢云梦了。”
周云梦:“客气啥。”又问起她这段时间肚子里的孩子闹腾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徐小盈笑着和她分享。
婆婆坐在一旁听着,看着被儿媳妇放在一旁的百雀羚面霜,那包装模样她去供销社看过,自然也清楚价钱。
小盈这个朋友确实好,也舍得。
她边盘算着家里有什么东西,待会挑拣些给云梦带回去。
期间大风和宜宜跑过来问她们能不能一人先吃一袋猕猴桃汽水,各自睁着亮闪闪的眼睛望向自家娘。
周云梦和徐小盈对视一眼,
笑着答应。
大风和宜宜瞬间高兴得跳起来,一人捧着一袋猕猴桃汽水坐到一旁,用牙齿咬开个口子,喝一口发出一声喟叹,仿佛在喝什么琼浆玉露。
两人边喝边聊着小朋友的话题,特别满足。
周云梦也和徐小盈说着话。
一个多小时过后,她提出要走了。
徐小盈不舍云梦,大风不舍宜宜,宜宜也不想离开,但她记得娘还要带她去找小远弟弟玩,也就站起身拍拍裙摆,准备跟娘走。
婆婆一听说要走,连忙站起身进厨房,留了句:“云梦你等会啊,我给你拿点东西。她拉住云梦的手笑道:“云梦你什么回来的?快进屋坐。”
也喊孩子进屋玩。
周云梦推着自行车到院子里停好,边回答她,“我前几天回来的,在家休息了几天,问了我二伯知不知道你休息的时间,算着今天过来的。”
她笑了笑,“还好你在。”
饶晓青也高兴:“是啊正好我休息,要不然可要白跑了。”
周云梦笑:“白跑倒不会,我可以去肉联厂那边等你下班嘛,就是宜宜见不到小远弟弟。”
饶晓青:“你都等我下班了,我肯定请你到家里吃饭,宜宜照样能见到小远弟弟。”
周云梦笑着应是。
进了厅里坐下,她先把包裹里的东西拿出来给饶晓青,喊来宜宜让她分给弟弟。
饶晓青:“云梦你费这钱做什么,每回来都提东西过来,待会带回去吧。”
周云梦:“这绿豆糕、茶叶是送给叔叔阿姨的,你帮我向他们问声好。糖果是给小远的,是我这做姨姨的一片心,你可不能拒绝。”
“这两板巧克力是前不久托同学帮忙买的,百雀羚是给你擦脸的,买都买了,你就收着吃和用吧。”
饶晓青被她逗乐:“云梦这说得,我不收都不行了。行,那我待会给你拿点肉罐头,这你也得收下。”
周云梦笑着应好。
宜宜带着小远弟弟过来问她们能不能吃跳跳糖,饶晓青和周云梦对视一眼后答应了。
给小远买的零食,宜宜也是挑他爱吃的,周云梦给把着关。
他才二岁半,像泡泡糖、猕猴桃气泡水都不适合他,宜宜没挑,挑了她也会阻止。
两小孩高高兴兴去吃跳跳糖,凑在一起聊天,玩起拍手的游戏。
这头周云梦和饶晓青聊着天,问候对方的近况,最先提到的总是心情如何,孩子如何,家里如何,最后再是工作。
饶晓青:“云梦你知道的,这几年不是陆续有知青回城吗,县城里人一下子多起来了。房子就那么大,下乡那么多年,家里添媳妇添孩子的,突然回来个人,哪里有地方住,更别说找工作赚钱了。”
“城里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就搞起农集市,还有一些商贩直接做起生意,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山货衣服那些在卖,上头拦也拦不住。主要也是没办法,总不能那么多人没个赚钱谋生的路吧。”
“还别说生意挺好的,不要票价钱也便宜,还有沪市和南边深城和羊城那边的货,我和我婆婆都去买过几回。”
婆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娘家当年她和她哥都是有工作的,不用下乡,饶晓青倒没遭受知青回城带来的消极影响。
她说起这些做生意的,也是佩服他们的魄力和经商头脑,很是佩服。
但,“谁能想到咱这附近郊外也多了家私人屠宰场,不知道从哪收来的猪和鸡鸭那些,卖得还挺好的。不要票,价钱一样,大家都愿意去那边买,我们厂里屠宰的那些猪鸡鸭什么的居然
有卖不完的时候,只能加工成罐头。”
“大家都有肉吃了,哪里还想吃肉罐头,肉罐头价高还要票,以前是买不到,现在是不想买。我们厂里的效益下降,最近厂里领导经常开会,也愁着呢。”
“听说啊,别的厂效益下降得更厉害,像纺织厂、粮油厂这些影响最大了。”
“还有国营饭店,现在不是好多人推着个车子买吃食吗,不要票价钱又便宜,品类多样人也热情,谁愿意去国营饭店花票买饭菜啊,缺这少那的,还得对着服务员的臭脸。”
说起这些县城的变化以及工作上的烦恼,饶晓青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些变化无疑是方便了她们,私底下家里人也感叹过这样的日子好啊。
可等到肉联厂也跟着效益差了后,他们才恍惚意识到,这样子下去厂里只会越来越差,要是赚不到钱哪里会给发工资发福利,像今年过年福利就变差了。
周云梦听着也感慨,这似乎是历史的必然。接下来市场经济会越来越放开,各个厂都会迎来冲击,要么倒闭工人下岗,要么改革创作新机遇。
但这些都是以后顺应时势发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