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是很乐意相信的,相信这句话,因为印象里的小西泽的的确确是这种孩子,”守夜人收起笑意,紧紧地盯住西泽的眼睛,声音轻得像是拂过雪面的绒毛,“而你,不太像是。”
“.......我觉得你有些伤人了,守夜人大叔,”西泽叹了口气。
“你回来总不可能是为了上任城主,能在登基以后足足装死一年的家伙,你对权力的欲望绝对淡到让人发慌,”守夜人耸了耸肩,“顺便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吧。”
“.......”西泽勉强张了张口,最后却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感觉很没有必要,许多事都是仅此而已罢了。”
“仅此而已,吗......”守夜人默默地肯定道,“看样子你也终于到了这种程度。”
说到这他又忍不住苦笑一声,对西泽说:“你明明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屁孩,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像个八十岁的老爷子一样,要知道就算是我今年也才六十五啊?”
西泽没有说话,微笑着摇了摇头,放下一枚金币站起身,示意安蕾跟在自己身后准备离开了。
守夜人见状也有点着急了,他连忙对西泽说道:“你这小子还没告诉我这姑娘的来历呢!还有,你今天来这里找我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的名字是安蕾·德赛尔,是王都里我认识的同学,”西泽回过头,不知道是不是守夜人的错觉,他仿佛看到二人的身影不断变得扭曲飘忽,就像海潮过后淹没海岸的浮沫,“谢谢大叔,我终于把最后一块拼图找到了。”
“等等,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守夜人感觉自己身体深处忽然渗出一股无力感,他呆呆地看着西泽消失,忍不住合上了眼睛,世界陷入了深沉的黑暗。
“喂,喂,醒醒,老头。”
在一番推让下,守夜人疲惫地睁开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抬起头,却发现店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而站在自己身边把自己叫醒的人则是酒馆的老板。
“你终于醒了,”老板打了个哈欠,对他说道,“很晚啦,回教堂睡吧,喝不了烈酒就别勉强,还好这次你没吐出来,不然我可得找你好好算账了。”
“等等,醒......睡?”守夜人晃了晃脑袋,连忙问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怎么知道,不过看你睡这么香,怕是得有一段时间了吧,”老板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收拾起来,“下次注意点,老人家就别学年轻人一样疯了,好吗?”
守夜人一边茫然地点了点头,一边看向四周熟悉的装潢,心想自己经历的一切难道都是一场梦境?不过想想也是,西泽那家伙怎么可能会忽然回来?光是王都里的那些事就够他烦心了吧。
在自我开导完毕以后,守夜人笑笑,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可就在他站起身的时候,一枚金币骤然从他的指间滑落,径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呆呆地看着这枚金币在地面上横跳蹦溅,像是看着一头恶魔从地狱里伸出了爪牙。
一切,都像是梦中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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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不断被扭曲着,西泽将自己和安蕾的身形隐藏起来,大街上稀疏的行人并没有发现一对男女正从自己身旁走过,其中男孩一头白发,女孩冷冽得像是一柄冰刀。
“就快完成了,”西泽对安蕾说,“我就要完成了,一切的真相。”
安蕾看着西泽执着的表情,虽然不清楚对方到底指的是什么,但她还是欣慰地点了点头:“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这边,”
“谢谢你,”西泽说,“这条路一个人走下来的话实在有点困难。”
“能稍微帮到你一些就最好了,”安蕾本想说些什么,可西泽忽然加快了步伐,她只能连忙跟在对方的身后,小跑上去。
此时的西泽显得那样陌生,就像一个怪异的人。
远处忽然传来一个老人和小女孩的声音,她将目光朝着声源看去,瞳孔却缓缓缩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