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无数次梦见过这个场景。
大火滔天,男孩在梦里迎着黑油之潮倒在风里,屋檐下传来铃铛清脆的声音,火海中掺杂着人血的红,就连古铜铃铛上都沾染了斑驳的红色,门被突兀地撞开,他回过头,看见老人满身是伤。
从那一刻起男孩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那是他最不愿意去回想的记忆。
那是久远的过去。
那是不可凝视的深渊。
是禁忌之语,是超脱现实的真理。
从那以后,世界便开始化作混乱。
这座破落小屋的屋檐不是很高,门槛附近竖着一根粗糙的手杖,不远处的地面上几根木桩被潦草地摆在一起,几只白色的雀鸟落在木桩上跳动,墙壁灰褐而破烂,窗台上用瓦盆种了一棵杂草,看起来就像随手从墙角拔起来的,在午后淡淡的阳光下这一切都显得那样腐朽而古老,而西泽能感觉到有什么气息,一股神秘而苍老的气息,这种气息盘旋在木门之前,隐约勾勒出某种诡异的幻象。
那幻象似乎是某个自己熟悉的人影。
时间已然来至午后,西泽拿出最近新买的一支怀表看了看时间,太阳被笼罩在阴云里,冷风拂面,怀表的时针稳稳指向【一】的位置,远处钟楼恰在此时刚好发出轰隆的钟鸣声,言氏的目光有些恍惚,他站在门前,眼里浮现起一抹追忆。
“打听了一路,终于找到这里了,”西泽拉下面罩,呼出一口白气对言氏说,“这里的老人姓言,和你说的一样。”
听到他的话以后言氏试探着伸出手,却又停在了半空,他迟疑着思考,内心前所未有的挣扎,瞳孔深处的紫光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在紧张,西泽看得出来,而那抹紫光应该是他情绪波动越大就越明显。
钟声响了很久才终于停下,当最后一声钟鸣落下时言氏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我其实感觉不要去见他比较好,”言氏忽然对西泽正色说道,“这也不是紧张什么的,说实话我很想见他,但......我现在好像还不太有这个相应的资格。”
西泽的两只胳膊环抱起来,就连莎尔都不禁为之迷惑:“为什么?你在来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这个因素吗?”
“当然没考虑到啦,我只是很着急,”言氏哈哈地挠了挠头,但他的笑容却掩饰不住那沉重的落寞,“也许是冷静下来了吧,现在我感觉自己真的不太配见他,因为有很多事我还没做到。”
“比如?”西泽认真地问。
“你如果这么问的话就涉及到我们言族内部的啦,”言氏笑笑,“这件事在当年虽然轰动了整个震旦帝国,但在皇帝和仙师的巧妙运营下,现在已经几乎没人记得那件事了,就算知道也不能提起。”
言氏说:“因为那些自称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被皇帝抹除干净了。”
这句话听起来很熟悉,听到这里西泽默默地捏紧了手里的怀表言氏在说的情况和他太相似了。
“不过既然我们是朋友的话,那就多少给你透露一些吧,”言氏站在午后的风里,虽然话题很沉重,但他脸上的笑意却愈发轻松,“我和他当初有两个约定,是离开时约好的,第一个是我要在震旦帝国好好活下去,当时朝廷刚刚为言族平反,皇帝亲自从震旦帝国王都派人接我回去,我虽然有着皇帝的庇护,但想动我的人依然在暗处蠢蠢欲动,甚至数量不少。”
他说:“他们想让言家灭族绝后,谋划让言族消失在震旦帝国境内的人太多了,因为是言族。”
西泽愣了一下,因为这句话里所透露的信息实在让他有些诧异言族被灭族?朝廷平反?绝后?
渐渐地有什么东西清晰了起来,言氏这个名字的意义,言氏,言的姓氏,言族。
“但如你所见我还是安安全全地活下来了,”言氏对西泽伸出双臂,在原地转了一圈,颇为自豪地展示了一番才开口继续说道,“我觉得自己的本事还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