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虽然这本书是一切的起源,”格拿铂勒迈开步子,一边走一边说,“都灵圣学院里还有一个圣学院,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如果学生在校期间创下了相当不错的成绩就会得到邀请函,获得进入圣学院进修的资格,”西泽说,“我只知道这些。”
“还不错,已经够多了,但我要说的是,圣学院里的学生其实已经不再是学生,而是一种名叫议会长老的奇怪家伙,”格拿铂勒说,“圣学院里面是议会制,长老一共二百人,每次学院有重大的要事就会被作为议题加入议会,所有议会长老和学院高层聚在一起,选择支持与反对,最后看票数的多少决定这件议案是否通过。”
“议会制......”西泽在听到这制度之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学院内部原来是这种制度。”
“当初我选择进入圣学院时也是和你一样,那时候的我刚刚写完那本书,从皇家协会退出,皇室那边极力挽留但我还是走了,因为伦瑟先王去世了,我一生效忠的人去世了,于是那时的我开始对前路感到迷茫,不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明白自己该怎么活下去,这时候学院对在塞万里游荡的我发出了邀请,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同意,在刚刚进入圣学院时我也有很多东西不明白,”格拿铂勒回忆起了一个男人的轮廓,那个男人站在光里,“但我认识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带着我在圣学院里走了很多路,让我摆脱了很多东西......很多,不是很美好的东西。”
格拿铂勒握紧了右拳:“但在那之后出了一件事,而且整个议会里也并不是许多人所想的那般和谐,长老们彼此之间也存在着算计,最后在出了那件事以后我被整个圣学院所敌视,就连院长都觉得我不能被拯救,想把我关进地牢里,那时候养鸽人也已经被抓进了学院里,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整个圣学院都很奇怪,每个人都像是吃人一样,他们每个人的眼里都燃着虚无”
脚步猛地停下,老人回过头,西泽看见那双眼里满是深远的愤怒和不灭的怨恨。
“于是我逃走了,当然我逃不出学院的手掌心,我被轻易抓住,最终还是院长提出议案,要不要把我留下,结果你也看到了,”老人说,“我被困在了学院的图书馆里,这辈子都离不开,那本书也被圣学院里的人抓到把柄,在我的面前,所有从王都收集来的《山崖》被付之一炬。”
西泽似乎看到了面前这个男人在那时的绝望,那灰心的死意如滔天的江海在虚无里飘摇,白鸽飞过天空,留下满腔悲哀的心绪以及束缚的余生。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今天所说下的一切,因为我的日子不多了,”格拿铂勒说,“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大概只剩下一年时间,一年之后即使我的寿命走不到尽头,也会有其他东西前来收走我这根半残的老烛。”
西泽犹豫了一下,问:“你是指什么东西?皇室还是圣学院那边?”
老人回过头来,做出了一副有些吓人的笑容:“都不是,西泽,这个世界远比你想的要恐怖很多,我当初离开圣学院时并不明白驱赶我离开的是什么,但在图书馆里待了这么多年,我也终于慢慢想清楚了,西泽。”
他说:“我知道恶婆是被你杀死的。”
西泽睁大了眼睛。
“学院那群废物即使要和恶婆作战,不说死去几个人,最起码他们也得付出一些代价,恶婆和贤者只差一线,一个高阶大魔法师的临死反扑,我不觉得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格拿铂勒走到尽头,将某样东西递给西泽,西泽看到那是一只金色生锈的钥匙。
“我只能带你到这里,剩下的路我走不下去,你自己加油,”老人说,直到这时西泽才看到他身后那扇巨大的门,“我相信你的血统,也相信你的能力,你能在这里得到最大的提升。”
老人走过来,拍拍西泽的肩膀说:“加油吧……因为再也没有比你更加高贵的余烬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