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情况已经被改变了,”西泽说。
“那些炼金术师很有可能会对你感兴趣,有消息说炼金术师其实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团体,他们居住在下水道里,王都魔法师们也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而另一部分则是自称炼金爵士的大人物们……他们和团体不同,彼此之间各无联系,但都建立了盟约,这些人凭借自己的炼金手段在王都里也算小有名气和地位,”安蕾说,“我听说了,有位炼金爵士对你很有兴趣,你很有可能成为他的实验道具。”
“明明人体实验在十年前就被废弃了?”西泽歪了歪头,右手下意识地摸向烙印,那个地方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是时代的最后一个试验品,自己也是时代最后的炼金遗孤。
“炼金爵士不会在意王都的条条框框,他们信奉犯罪不被发现就不算犯罪的诡辩,除了盟约以外没什么东西能束缚住他们,”安蕾摇摇头,“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
西泽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忽然嘴角咧开,做出一副有些诡异的笑容。
时隔十年,他回到王都,十年前他是王都某些人眼里的眼中钉,最终在伦瑟死后那些恶意爆发,他跟着母亲狼狈仓皇地逃出王都,十年后他作为一个进修者回到王都,怀着颠覆这个世界的目的,但最终却还是被恶意所贯彻,几乎所有麻烦都不停地找上门来,就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般,万般阻挠,只为了能让他在路上夭折。
命运真是有些嘲弄的意味。
西泽心想。
十年前自己被王都所厌恶,一无所有,茕茕孑立,孤身一人面对整个世界。
十年后自己依旧是直面着整个王都的恶意,那刺骨的杀气就像湖面上泛起的白雾,虽然淡薄,却依旧冰冷清晰。
也许命该如此。
西泽是不相信轮亥所谓的宿命论的,轮亥体系里有一整套星座体系,大概是把十二个月份里出生的人们俺月份划分为十二星座,星座在天空有各自的星系连接起来,每个星座的人都有不同的性格与命运。
之前西泽在教堂里曾经悄悄自己试了试,发现自己是离塔星座,属于离塔星座的星辰是星空中略微黯淡的一颗星,而整个星座连接起来也没有其他星座那般耀眼复杂,看起来就像笔直的塔尖,而离塔星座人的生活会充满离别,而离塔人自己却会坚定如塔般朝着自己的未来笔直前进。
如今想来星座论也是有些自己的道理。
笔直,而又黯淡。
坚定,充满离别。
西泽沉重地呼出一口热气。
“谢谢你了,安蕾小姐,”他对着安蕾低下头,认真地道谢,“这些事如果不是你来说的话我可能根本不会知道,谢谢。”
“都是理所应当的,是你救了德赛尔家并给了我们重生的希望,”安蕾歪着头,温和地微笑,每每提及此处她就会感激自己与西泽的相遇,虽然这个名字总是让她隐隐感觉到一些熟悉,但对西泽的感激与庆幸盖过了一切,“说实话,你对德赛尔家的恩情就算是让我以身相许也不能算是对等。”
“所以别老想着以身相许啊,我又不是古拉克那种贵族少爷,”西泽无奈地说,“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也有你自己的人生,你完全不需要因为某些事而把自己交到其他人的手里,你就是你自己,这就是我所想的。”
安蕾微微闭上眼睛,回忆起自己出门时母亲脸上满是期许与压迫的表情,以及门口塞伦道别时担忧而刻意放松的语气:“放心,大小姐,我相信那位西泽先生的为人,能被您如此在意的家伙肯定不会是古拉克那种同流,我相信他不会勉强您。”
“何止是不会勉强我啊,塞伦,”安蕾笑着,在心中默默呢喃,“这明明是相当照顾了。”
“那么,话题结束了吗?”西泽说。
“诶?”安蕾被打乱了思绪,连忙回应道,“算是结束了吧……”
“那,跟我下去吃早餐吧,”西泽站起身来,对着安蕾伸出手说,“莎尔的手艺虽然比不上贵族家的大厨,但在我们看来也是相当不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