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拳就像打在了棉花上,或者说羽毛上。
正如在那之后,在漫天爆发出的羽毛中。
“啊?师弟?你怎么”灰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而后是急促的脚步声,这个男人停在西泽身后,讶异地看着学院里一切的变化,有些难以启齿地问道,“这些……是你干的?”
“不是,”西泽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在经历了第一次的魔力冲击之后身体也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异常反应,他动了动右手,五指轻松弯折,感觉一切如常,这大概就意味着贤者魔力的冲击结束了,或者是另一个比较骇人的可能这具身体已经适应了那种力量,而这是任何普通人都不可能做到的。
西泽摇了摇头,没有在意太多,他用力地站起身,转过身对灰叶说:“有人袭击。”
“这我肯定是看出来了啊,”灰叶睁大眼睛,看着地面上巨大的沙坑还有几乎铺成一层毛毯的羽毛堆,惊讶地叫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草叶枯死了大半,不知何时,大片的草地都化作昏黄。
“哥哥?”莎尔从白楼里跑出来,在看见西泽这一身有些破烂的衣服以后立刻睁大了眼睛,焦急而大声地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哥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是有人来袭击吗?我们不是在沉默矩阵的保护里吗?!为什么”
“莎尔!”西泽伸手扶住少女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说,“冷静点,我没事。”
莎尔打了个寒颤,这才小声地啜泣起来,扑到西泽怀里,搂住他的腰,无力地哭着,两只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黑背后,像是生怕他再度离开一样。
她已经几乎三次以为自己要和西泽离别了。
希欧牧德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西泽身旁,老人俯下身,从地面上捡起几根羽毛,苍老和善的脸上骤然变得凝重起来。
“是养鸽子的家伙,”老人转过头,对三人平静地说,“是那个养鸽子的家伙。”
“啊?”灰叶愣了一下,“不是,老师,养鸽人不是在学院地牢里捆着呢?咋就能大半夜钻出来找师弟麻烦了?而且他有啥理由找师弟麻烦啊?师弟就是个刚进学院还没一个月的新生啊。”
“我也不明白,”希欧牧德一边收起几根羽毛一边说着,“但毫无疑问这种独特的术法,只能是来自那家伙。”
他的眼瞳流露出淡淡的怒意:“当初就是这些羽毛在下城区里杀了不知道多少人,没想到到现在还没生疏啊,看样子他已经逃出来了。”
希欧牧德把羽毛表面的灰尘弹了干净,默默塞在衣服内侧的口袋里,走到西泽面前拍了拍他胸前的脏土,之前那副凝重成熟的样子被怯生生的语气所替代,这个老人小心翼翼,像是顾忌着什么一样,犹豫了几下才开口问道:“小西泽,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种问法虽然很奇怪但确实是希欧牧德最大的疑惑。
养鸽人如果想要杀死一个低阶魔法师的话,说夸张点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术法就够了,到了他的那种炼金级别,随便一个高阶炼金术都能抹除西泽的性命。
但现在看着枯黄的草地和灰蒙蒙的四周,希欧牧德开始怀疑了。
因为这一切除了满地的鸽羽之外再也没了养鸽人的标志,养鸽人从不用魔法的,因为他根本不会,他所了解的一切知识全都来自王都里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的鸽子,而这些知识自然包括各种各样的魔法,面对着这样庞大的法术海洋,养鸽人还能坚持炼金之术,看样子他确实没有什么兴趣去学习魔法。
可今天这副场景明显是魔法造成的,仔细感受的话还能感受到空气里被抽离的风元素。
西泽轻轻搂着怀里的莎尔,没有说话。
“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希欧牧德摸出一片止血贴递给西泽,他模样认真地说,“我现在通知院长,你们三个赶快回去,这些事需要院长他们来处理,等一下我们还得去地牢里看看……必须确保一下真的是养鸽人本人。”
他对西泽三人说:“现在,你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