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贾府内又忙乱起来。虽说这是贾母新丧的第一个中元节,但元春在宫里传出话来,说持家宜勤俭不宜过奢,大体礼节上不错便罢了。
可如今北静王要来观礼,贾府便又不得不大操大办起来,一应水路道场和宴席,铺陈甚是奢华,早又惊动了几家世交和王公贵族等人。至于那些府里大小管事人等,便都跟着敬献孝心,多者银两几十,少者也有香烛香油和纸钱等物。原本贾府自己家的一场祭奠,弄得跟过大年似的。
凤姐等人忙得不可开交,贾琏又来找凤姐要钱,说是打赏各家王公世交前来送礼的人。
凤姐便道:“这中元节原本是祭奠老太太,一切开支都是从官中出,你抱着金山,却来和我打秋风,难不成我会点石成金不成。”
贾琏见凤姐有些不愿意,便连忙赔笑道:“好人,我知道你手里还有些闲钱,便先支些来我用。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原本不打算大办,可北静王偏偏要来观礼,弄得连其他几家世交也知道了,早派人送了礼来,如今打赏的钱还没着落。这原本准备两桌的饭,却来了四桌的客,你叫我怎么弄。你好歹弄些体己出来,等我挡过了这阵子,我再想办法还你。”
凤姐冷笑道:“你说得好听,我又不是会下金蛋的鸡,却哪里给你找钱去。况且这一年多来,你从我这里弄出去的钱还少?你几时还过!如今你也当着家,且管着官中的银子,你自己不能了,却来找我打秋风,我却又找谁去!眼看着咱们这一大家子,吃喝拉撒那样不要钱,却又谁都得罪不起,委屈不得。我这里早空了,也没着落,暗地里自己能省则省,说不得只好委屈我自己罢了,说出来又有谁知道!你现在不能了,才又想起我来,晚了!我的钱,也是一个钉子一个坑!”
贾琏见凤姐不肯给,知道多说无益,只得恨恨的道:“你想好了,你现在和我丁是丁卯是卯,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凤姐一听这话,顿时也怒了,便指着贾琏的脑门骂道:“好你个没良心的,你从我这里明的暗的支使了多少,我何曾找你要过。只这么一次满足不了你,你便和我挺腰子,说出这没心肝的话来。你有本事,一辈子别来找我!你拿着我的钱,大手大脚的充大爷不说,背地里做了多少滥事,我还没和你算账!那鸳鸯镇何王八家的八个姨太太又想你了是不是?哦不,加上咱们大观园里的那位,应该是几个姨太太,你怎么就不死在她们的肚皮上,还回来做什么?”
贾琏被凤姐一顿夹枪带棒的臭骂,见又说出前情来,顿时大怒,抬手便给了凤姐一耳光,大怒道:“你这只会拉硬屎,脸酸心硬黑心肝的黑脸母鸡,我他娘的真实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就娶了你这脸酸心硬的烈货。你想要算账,等事完了,我好好和你清算,有你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
平儿在一旁,急忙上来劝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