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怒道:“气极了便可以这样没轻重!你们且说,到底是为什么?”
贾政便看了一眼那两个小厮。小厮会意,急忙退出去了。
贾政方道:“这事原是儿子急躁了些。今日一大早,贾雨村便差人到衙门里找我,只说有急事,却又不好在那里说,只说雨村要来拜访,我和衙门里告了假,急急回来了。谁知却是这孽障在捣鬼,竟把大家都瞒住了,如今事发,竟捅到府台衙门去了。那叫钱穆的府台不敢擅自做主,便差了师爷来京城里来寻门路,幸好撞在了雨村那里,如今还不知如何处置,一时贾雨村和儿子说了,倒叫我左右难做人。”
贾母道:“你难做人,便要打他,可知人难做,却又关他什么事?”
贾政欲言又止,沉默了半晌,方道:“这事儿子能处理好,原本不必惊动老太太的。”
“你说他瞒着你,这会子又说能处理,那你打他做什么!我问了你,你又不肯说,却也要来瞒着我不成。原来你们外头孝顺,其实都是假的,里面却做了好大一个鼓,什么事只瞒着我。”
贾政听贾母这话越发不像,只得磕头道:“既然老太太一定要问,儿子只得如实说了。这事说起来,全是这孽障不知轻重惹的祸。前不久老太太当着大家伙的面,赏赐了那叫林笑笑的‘笑笑居士’,儿子们也为老太太得了这么个人高兴呢,可谁知道,这‘笑笑居士’来路不正,如今竟被人联名告发了,说她有人命案在身,却被这孽障仗着势力弄到了咱们府里来……”
贾政话未说完,贾母和众人都一惊,贾宝玉却挣扎着道:“这定是那鸳鸯镇何厚德家那起混账东西胡说,想必是想讹诈咱们。”
贾政怒道:“你这孽障,现在还敢胡说!”
贾母却道:“都起来吧,且听他如何说,看说的和你那什么村的可一样,到底谁对谁错,一辩便明。这事既然牵扯到她,原是我抬举了她起来,若不容你们说话,倒是我包庇了她,我成了罪魁了。人原本也是我留下的,若有什么,只管叫他们来拿我,要坐牢要杀头,我这把老骨头顶着便是了。”
贾母此话一出,贾政等人连忙磕头谢罪不已,哪里还敢说什么,只得听贾宝玉真真假假的扯谎道:“说起这事,原是我和她从南海回来时路过鸳鸯镇,一时走得累了,且天黑,离咱们府里尚有一两天的路,所以便打算在鸳鸯镇上歇了,等明日天亮再回来,却恰巧遇着那叫何良的知道我们,说起来,他老子原是咱东府里管租子的乌敬孝手下的一个庄头,便邀请我们去他家里住了一晚,说是孝敬主子。谁知他老子六十有八,头一天才娶了个九姨太,便是鸳鸯镇上一个姓孙的人家的闺女,他老子新婚没过完,欢喜得了不得,一时不知怎么便在那晚上死了。”
贾母道:“这个老不羞的,死了倒也罢了,却怎么又牵扯到这‘笑笑居士’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