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阔有点受宠若惊,拿出物理书和自己准备好的草稿纸,准备开讲,闻到姜糯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
讲完一种题型之后,顾江阔忍不住问:“糯糯,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是吗?”姜糯面不改色,“可能刚洗完澡吧。”
顾江阔深以为然:“你从小就比别的小孩子更干净,大夏天都没有汗味。”
姜糯:“是么。”
顾江阔:“嗯。”
顾江阔攥着笔,假装盯着他纸上的公式,内心正在纠结地天人交战,该不该问一问今天看到的帖子是怎么回事啊?!
该怎么问,才能进可攻退可守呢!他想试探糯崽,但更不想失去糯崽!万一把人吓坏了,吓跑了,他不得后悔一辈子?
顾江阔纠结该怎么开口,纠结得在初秋季节,都冒出豆大的汗珠。
姜糯:“………………”
姜糯实在看不下去:“你很热吗?”
“啊?”顾江阔抹了把汗,“没有!不热!”
姜糯:“………………”
顾江阔:“咱们接着讲题!这里要用到弹.性势能公式,ep=1/2kx2,但它又是轻弹簧,质量可以忽略,所以可以视为弹簧中各部分的张力处处相等,那么f小球就……”
“大江.哥哥,”姜糯打断他,“我爸今天说了件事儿,让我挺震惊的,他竟然安排我高考之后去相亲。”
顾江阔果然不讲了,声音都拔高了八度,险些一掌把床拍断:“什么?!”
姜糯状似苦恼地说:“很离谱对吧?我还有好几个月才成年呢。”
顾江阔:“谁?姜叔叔让你跟谁相亲?”
姜糯:“你知道蓝图实业的蒋家么?蒋董事长的独.生.女蒋夏。”
“听我妈说过。”顾江阔,“蒋叔叔到处放话,说他就蒋夏这么一个女儿,谁娶了蒋夏,家产都给谁,这不就是招上门女婿么,也就能吸引那些凤凰男,姜叔叔怎么会这么干,肯定是弄错了吧?”
姜糯扯了个抱枕,垫在自己后腰上,“我也觉得我家没必要这么干,也许我爸是跟我开玩笑呢,我就听一嘴,也没细问。”
“你腰疼啊?”顾江阔问,“要不我给你揉揉,我教练教过怎么放松肌肉。”
“行啊。”姜糯顺势转过去。
顾江阔便顺着他的腰方肌往上揉,沿着脊椎一下下地按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姜叔叔应该不是开玩笑,我想起来了,他最近总跟蒋叔叔出去喝酒!你记得不,上周末,他俩还张罗着让蒋夏来给你补课呢。”
“嗯,”姜糯,“我拒绝了。”
“对啊!”顾江阔激动道,“她高中的时候,学习可没你好,还给你补课,这不开玩笑么!”
“糯糯,”顾江阔说,“你肯定不会同意这么荒谬的事情吧?蒋夏你有印象没,几年前咱们几家聚过,饭局上她还敬酒,那么一大杯啤酒,她一口就干了,那会儿她才高考完吧?哪有女孩子喝酒的!”
姜糯:“她那不是成年了么,你之前不还夸她很大方,很爽快,虎父无犬女,以后肯定是个干事业的女强人?”
“我还夸过她?不可能!”顾江阔酸溜溜地说,蒋夏一看就不是好姑娘,一点也不文静,就是个疯丫头,还比你大三岁,那么老!”不像我,就比你大半岁!青春正好!
姜糯故意说:“哪里老了,人家还是少女呢,21不正是花朵一样的年纪,而且女孩子活泼点,不是挺好的?”
顾江阔急了:“你什么意思啊?怎么一直夸她,真要跟她联姻?!”
姜糯默了默,偷换概念道:“我爸把姜氏集团看得很重,和蒋家联姻,对我家公司有帮助。”
顾江阔:“蒋家算什么!他家能跟我顾家比吗?”
姜糯诧异地扭过头,继而整个人转过来,面对着顾江阔,认真道:“顾大江,你说什么呢,顾家的实力当然比蒋家强上千万倍。”
相交这么多年,别人不知道,姜糯一家却是知道了顾家的底细,知道他们就是传说中南洋顾家全部巨额财产的继承人。
姜糯:“可是,那又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总不能咱两家联姻吧?”
顾江阔:“……”
姜糯望着他,时间的罅隙被拉得无限长,姜糯紧张到想咽口水,但最终连喉咙也没动,生怕打碎什么微妙的平衡。
这一刻,他忽然怀疑顾江阔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对对方持有同样的喜欢,也怀疑顾江阔是否有这样的勇气。
所以,他没去问顾江阔“你喜不喜欢我”,而是直接把事情上升到“联姻”的程度。姜糯想要的关系,是公开的,长久的,能告知双方父母、能被对方的家庭所接受的。
如果顾江阔不敢、不愿,他宁可错过。
他不想要短短一阵子的欢愉,却导致两个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从此成为陌路,如果结果不是最好,他宁愿一辈子也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只跟他永远做“朋友”。
也许只有几秒钟,也许久到姜糯脖颈和脊椎都酸疼难忍,顾江阔咬咬牙,振声说:“怎么不行!”
“啊?”这回倒轮到姜糯反应不过来。
顾·直球·江阔索性什么都不管了,直说:“糯糯!我、别找蒋夏行不行?我跟你联姻!我爸妈这个年纪恐怕也生不出别的孩子了,我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我把顾氏集团所有股份,都当做嫁妆,一起嫁给姜家,行不行?”
姜糯:“……”
姜糯预想过可能出现的表白情况,想过深情的、想过感动的,但他完全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这么的……实在。
哪有人用几千亿家产当做表白的筹码啊?
见姜糯不说话,顾江阔忍不住忐忑起来,“糯糯,你、是不是不喜欢男生啊?”
姜糯被几千亿的家产砸得一阵无语,忘记了之前精心策划的筹谋,面无表情地说:“……何出此言?”
将近一米九的顾大江同学,像有苦难言的小媳妇似的,扭捏地掐床单:“我记得以前问过你,初二的时候,你说你不是。”
姜糯:“……”
姜糯也记得那次,丁凭舟妄图带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糯崽那时候受惊不小,内心已经接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却又有些抗拒,仿佛一旦承认了,就变成和丁凭舟一样的人,有点恶心。
因而,后来顾江阔屈指可数的几次有意无意的试探,都被他搪塞过去。
姜糯没直接回答,而是问:“那你呢?你喜欢男生吗?”
却见顾江阔缓缓地摇头。
“?!”姜糯心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