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辛这次竟然并不是去赌,他只是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两个病人,一个比一个脾气暴躁,尤其是他父亲,从小就被顾老爷子宠坏了,他十四岁那年,在顾仲鸿的运作下,跟真正的顾旻交换了人生,名正言顺地做了顾家大少,自打那时起,顾家上上下下都顺着他,导致他像王子似的,养尊处优生活了几十年,一点委屈也受不得,否则就会气到发病。
就在顾辛像个老妈子似的照顾爷爷和父亲起居的这段时间,顾叔叔对他发过的脾气,顾辛已经数不过来了,更别提顾老爷子整天唉声叹气,家里全是负能量,顾辛都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生活上如此,而过去这么久,网上的谩骂也没停止过,只要打开社交账号,每天仍旧能收到无数“小三后人”、“不要脸”之类的恶意攻击,还有人把顾老爷子的照片p成黑白遗照,私信发给他。
顾辛无数次想逃离,想舍弃掉顾家子孙的身份、重新开始算了。
如今的他,握着大把财富——除去在赌场挥霍掉的、买房子花掉的,现在还剩下几千万——只要戒掉赌瘾,好像也足够普通人花上一辈子了。
“改名换姓重新开始”和“作为顾氏子孙照顾父亲和爷爷终老”两种想法,每时每刻都在顾辛脑海里博弈,最终,他还是没禁得住诱.惑,注销了所有的社交账号,拉黑了以往的朋友同学,以及父亲和爷爷。
做了了断之后,顾辛带上钱款,直接逃离米国,他准备去隔壁的枫叶国定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向福利机构提交请求社工照顾顾仲鸿和顾叔叔的申请,以免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他们名下还有不动产,应该都不会被饿死。”顾辛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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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爷子和顾叔叔一开始还有保姆照顾,但到了日子发不出薪水,那位黑人阿姨也甩手不干,临走时还洗劫了家里值钱的几样电子产品——连榨汁机都搬走了。
顾仲鸿和顾叔叔一个老弱,一个病残,几乎没有自理能力,而顾辛的电话根本打不通,他们靠家里的面包抗了几天,实在弹尽粮绝,才终于没办法出门,父子俩就是这时候遇上顾江阔和姜糯的。
两夫夫平时总是出席商业活动,不是开会,就在开会的路上,鲜少这样放松自在,悠悠闲闲地压马路,姜糯手里甚至还有一支冰激凌。
“这条街道是分界线,这边是富人区,过了这条路,就是穷人区,房价天差地别,住得也大多是底层的黑人,他们欺软怕硬,看到弱不禁风的东方面孔,最喜欢打劫,顾总您和爱人最好不要往那边去。”黑发碧眼的混血导游劝道。
姜糯好奇地往黑人区望了一眼,小声说:“好像是有点破旧。”
顾江阔安抚似的握了握姜糯的手:“别怕,有我呢。”
导游听到这话,连忙拍了个马屁:“是的,以顾总的身手,根本不用怕,您肯定经常健身吧?那些穷凶极恶的抢劫犯也未必是您的对手。”
话音未落,几人就目睹了一场抢劫。
几个高大的黑人青年拦住两个坐轮椅出来的黄种人,一个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一个则是病歪歪的中年人,几个黑混混手里都有枪,但面对这样孱弱的抢劫对象,枪支显然多余。
中年病弱男人被拎着脖领子,从轮椅上拽起来,嘴里用中文不停地喊“救命”。
“您瞧,我没说错吧!”导游用流利的中文说,又忍不住叹息,“哎他们也是华国人啊,真可怜。”
“救命!”被拎起来的中年男子无力地蹬着腿,朝顾江阔这边望过来,喊:“阿阔!是你吗?救命!我被抢劫了!”
姜糯这才看清楚,那人竟是顾叔叔!
而他身边的顾老爷子也跟着望过来。
若不是顾叔叔出声,姜糯绝对认不出他们了,这父子俩从前多么光鲜,别说他们,就算顾宅的管家也气度不凡,拿鼻孔看人的,走到哪儿当地的政府都要给几分薄面,当做潜在的投资商来招待。
可现在,俩人又破烂又脏污,头发和胡子都快纠缠在一起打了结,如果不是他们坐的电动轮椅看起来值钱,那几个黑混混应该都不会把他们当抢劫目标。
“哎?顾总,姜总,你们认识啊?”导游奇道。
那几个黑青年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并且发现新大陆似的,放开了顾叔叔,不怀好意地朝他们走过来。
可顾江阔动作更快,闪电般从导游兜里抽.出一把枪,迅猛而标准地一击点射,正好打在黑混混的脚下。
“!”几个混混吓了一跳,却都不敢再往前凑,这里是不禁枪的,越是常年作奸犯科的家伙,越能分辨得出来,那些人只是买了把枪防身却不会用,哪些人是真正摸过枪的职业选手。
几个混混不敢过来,嘀嘀咕咕商量片刻,纷纷猜测,顾江阔这块头,这一身腱子肉,再加上对枪的熟练度,和那教科书般标准的持枪姿势,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别是什么穿便服的警察,或者雇佣兵吧?
“雇佣兵的可能性更大,这个片区警察我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