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外国女人一脸虚弱,可是那份英武与高贵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戴安娜笑着说道:“当然是真的。”
说话的同时她往里面挪了挪身体,让出一个人的空隙。
豆蔻“哎”了一声,一脸兴奋地偎过去,枕着一件破棉袄吃吃轻笑。
跟那些女学生不同,戴安娜从来没有流露出鄙夷的目光,从来没有嫌弃她们是秦淮河上卖身为生的妓女。
那边与怡春、小蚊子几人聚在破桌子周围打麻将的红菱看到她的样子,把“幺鸡”往外面一丢:“笑的那么贱,像个傻子。”
豆蔻没有理她,兀自很开心地笑着。
“胡了。”
那边怡春把红菱丢出来的“幺鸡”捉到面前,把桌上码的规整的麻将牌一推。
“门清,对对胡……给钱,给钱……”
红菱的脸色很难看,望豆蔻说道:“臭丫头,都是你害的。”
豆蔻笑眯了眼,那一双细细的眉真的跟飞起来一样。
戴安娜看着这些出身卑贱的秦淮河女人,突然意识到快乐其实可以很简单。别看她们经常吵架拌嘴,没事就拿对方的窘态糗事开玩笑,实际上她们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或者说……家庭。
家庭成员之间有攀比,有妒忌,有埋怨,有很多坏的情绪,也有亲密、体谅、关怀与同仇敌忾,这些闪光的地方。她们不正是这样的一群人吗?
社会没有给她们完整的家庭,苦难把她们变成了姐妹。
戴安娜觉得她们很可怜,也很可爱。
玉墨没有上床休息,没有跟香兰一样摆弄琳琅满目的首饰,没有同红菱等人打牌。她站在靠近地窖入口的地方抽烟。
一根又一根,一根接一根……
那个之前拿来喝酒的碗里堆满了烟头。
当烟盒里最后一支烟只剩下一截烟屁股,她脱下披在身上的风衣,起身往外面走去。
“哎,玉墨,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小蚊子说话的同时,把一张“东风”按进牌堆不起眼的角落。
玉墨脚步微顿,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打开上面的木板走出地窖。
学生们已经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