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活着的人,只能哆哆嗦嗦地躲在云落等人后背组成的圆圈中,瑟瑟发抖。
其中也包括那些不懂修行的义军骨干们。
在他们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军士,密不透风。
第一层是弓弩兵,长弓短弓齐上阵,大箭小箭如雨落;
第二层是长枪兵,随时准备着齐齐掷出手中长枪,任你辗转腾挪也躲不过四面八方。
再之后便是其余步兵等,只是在关键时候起个人数优势。
这个关键时候,自然就是那需要用人命去堆的时候。
最外围的是骑兵,以防最后对手负伤逃遁,可用于追击。
配置完善,各司其职,看来是早有预谋。
但若就是这样的配置,符临和云落等人是不惧的。
平日里大家常说的修行者和军士之间的互换,比如一个合道境修行者只能挡两三千精兵之类的说法,是有限定条件的。
那是修行者一人守关,或者要一人冲阵这类极端情况。
其余情况,比如眼下这种,云落等人尽可想办法逃遁便是,又没有必要非得跟这些军士拼杀到最后。
变故刚发生之时,众人也是这般想的。
可偏偏,从围困的军士当中,冲出了数个潜伏的修行者,修为皆是知命境,最高甚至和符临一般,都是问天境。
这些修行者出手,又将云落等人逼回了观礼台。
观礼台上,除开符临是问天境,云落的通玄境巅峰就已经是最高境界了。
毕竟还能活到现在的,少有什么大人物了。
在数量众多的军士之外,对方还派了这么多位修行者,境界又恰好能够压制。
显然是有备而来。
符临气沉丹田,真元鼓荡,“王巨君,滚出来!”
回应他的,首先是几颗头颅。
被人扔到观礼台前的头颅面目狰狞,在地上滚满了灰尘,但符临以及其余凌家旧部都能清楚地认得,这正是那些没有出现在观礼台之上的凌家旧部。
“符统领,别生这么大气嘛!”
王思凌或者叫王巨君骑着马,从队伍中缓缓走出,指着地上的头颅微笑开口,“不用担心,剩下的那些也都死了,我们的刀很快,他们走得很安详。”
凌家旧部们个个目眦欲裂,破口大骂。
符临死死握着拳头,看不出他在思索着什么。
一个声音却突然开口道:“意思是,这都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局?”
王巨君笑着鼓掌道:“不愧是小主公,气度沉稳,见识不凡。”
出声之人,正是云落。
他缓缓道:“怪不得朝廷一直不出兵西北,坐视你打着凌家的旗号步步做大也无动于衷,原来你早就投靠了朝廷。以你为饵,是想将这些本已深潜入茫茫人海的凌家旧部全部聚拢,然后一网打尽吧?”
“啧啧!厉害啊!”王巨君一边赞叹一边摇头,“先前我还对国师的计划有些不那么认同,就你们这些人,值得花这么大的代价吗?现在看来,还是国师看人准啊!”
云落无动于衷,“呵呵,想来你这支义军之中,是有着大端正规军队打底的吧?”
王巨君潇洒地一甩鞭子,“罢了,让你们死个明白。也成全你们一世英名。”
他指着周遭,“这些都是调往通天关支援的守军,然后化整为零,装作流民进了我的大军。否则,你以为我凭什么能拦得住那些鲜卑铁骑?”
云落叹了口气,“好算计啊!本来北渊突袭西北,打乱了大端的整个部署,你们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琢磨出这么大一个局。光明正大地打出我父亲的旗号,又坐拥这么多军队,但凡有点念头的凌家旧部自然都会前来投奔,等汇集到一起,再将我们一网打尽,一战而竟全功。”
“鲜卑铁骑也还被你们挡住,在收拾完我们之后,大军便可直指鲜卑铁骑,用这些无辜流民的性命耗得对方只好孤身逃走,那些劫掠所得,便会被你们尽数收下。回头朝廷再用这些赏赐流民,组织归家,西北之地,必有一片颂扬之声。从绝境中寻得这般妙手回春之策,着实佩服之至。”
王巨君呵呵
一笑,“国师大人传信说你有乃父之姿,我原本还不信,如今看来,真是留不得你啊!”
“可是,王将军,你们都忽略了一点!那些死在外族刀箭马蹄下的生灵何辜!那些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的家庭何辜!你们是得逞了,他们的性命和生活又能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