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玄策点了点地上属于他们的那个小圆点,和广袤的幽云州,“我们没有那么多实力跟他们耗,更没法隐藏什么,只能拼尽全力,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最好是如秋安城这般的脆胜,势如破竹。”
裴镇朝着城墙下较场的方向努了努嘴,“就这么点人,多死一个都不合适。”
“所以,咱们只有先下手为强了!等这些新兵可用,便挥师向东,在刘氏反应过来之前,能抢下多少地盘,就抢下多少。然后再徐徐图之。”
崔贤似乎有些不赞同这样的考虑,“为何不以秋安城为基础,打造一支强兵,完善情报、粮草等各方内容,再图大计?”
“以前叔父和我玩过一个推演游戏,假定一州之地产出军士、粮草等衡定,以两州之地和五州之地对抗,只能通过不断的战争来尽量拉近双方实力,拖住其发展步伐,拖得越久,对地盘小的一方越不利。”裴镇缓缓站起,揉了揉发麻的腿。
迟玄策也缓缓道:“慕容承也希望我们的脚步在秋安城停留得越久越好。”
这样一说崔贤瞬间便明白过来,看着下方那些生龙活虎的战士,长长一叹。
一个怯薛卫斥候冲上城墙,“启禀殿下,探马来报,有两支兵马共计三千余人,于昨日进入北面蛮牛城。”
几乎同时,又有一名怯薛卫斥候冲来,“启禀殿下,有一支两千余人的兵马,于昨日进入南面月牙城。”
裴镇走上前,将二人一一扶起,拍着他们的手臂,“辛苦了,与耶律将军说,着人再探,时刻注意对方动向。”
二人激动地领命而去。
没有情报人员,也只好让这些勉强跟情报挂得上勾的斥候做做这些事了。
几人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又有一个斥候前来,单膝跪地,“殿下,东面风扬城,今晨有五千兵马抵达。”
秋风萧瑟,除了退路,三面皆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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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甲沙海,顾名思义,有黄沙遍地,风尘险恶。
但作为曾经的夏捺钵,渊皇避暑之地,必然不至于所有地方都弥漫着黄沙滚滚。
绿洲如星,散落点缀在这一大片的戈壁和荒漠之中。
一条大道,通向其中最大的那一片绿洲,那里,便是寝甲沙海的中心,三皇子薛锐如今的大本营,寝甲城。
寝甲城中,洗去风尘,身着绿色长衫的薛锐叩开了乌先生的房门。
乌先生身形消瘦,面颊微微凹陷,颧骨凸起,但当所有人看向他的时候,都不会在意方才那些部位,而都会被那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牢牢吸引。
他坐在椅子上,也不起身迎接,只是朝对面的椅子一伸手。
薛锐却没有生气,缓缓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水,将一杯恭敬递给乌先生,“请先生教我。”
乌先生接过茶杯,叹了口气,“殿下不该回来的。”
“为何?”
“殿下回来可是为了靖王之事?”乌先生问道。
“自然,他骤然封王,一举翻盘,我怕应对失误,便赶回来请教先生。”薛锐脸色苍白,嘴唇细薄而少血色,缓缓开口。
“你这回来,就已经是应对失误了。”看着薛锐疑惑的神情,乌先生继续说道:“封王不假,可这封王与封王之间,也有不同的内情。靖王这次封王,看似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若是寻出那一条隐藏的脉络,就不会觉得惊奇了。”
薛锐不由得身子前倾,目光灼灼,“先生可是寻出了?”
乌先生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端起茶杯,轻嘬了一口,“敢问殿下,如今这北渊朝政,最顶天的大事是什么?”
看着薛锐微微思索的表情,乌先生心中不禁叹息。
“南征?”过了一瞬,薛锐试探着答复道。
乌先生将茶杯重重放下,“正是南征!渊皇陛下隐忍二十余载,一朝爆发,不是为了争权,而是为了一统天下,凡是阻拦在这件事面前的一切,都会被他无情摧毁,就连薛军神也不例外。”
薛锐恍然大悟,可这跟老四封王有什么关系,是补偿吗?
薛锐识趣地没有开口,不愿在乌先生面前表现得太过无知。
“殿下是不是在想,这次封王是渊皇给军神大人的补偿?”很不幸,乌先生没有给他装作了然的机会。
薛锐只好干笑两声。
“人都死了,补偿有什么用?”乌先生轻轻感慨一声,“咱们继续朝上推。殿下认为渊皇陛下的南征,是派名列天榜第十的武威侯赫连青山挂帅还是派鲜卑铁骑共主吴提领兵出征?抑或是某个王爷,某个大于越?”
薛锐仔细思量,缓缓道:“武威侯的可能性最大!”
乌先生再次在心中叹息,这位三皇子杀伐果断,手
腕也不弱,但对于权谋之道,始终难入其门,自己冒着被他反感的风险,时时引导,却收效甚微。
若非当年的救命之恩,实非良主啊!
他只好平静道:“殿下,想问题不要被现有条件束缚住,比如方才这个问题,您认为陛下有没有可能御驾亲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