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压力,层出不穷的麻烦,云波诡谲的阴谋,青衫仗剑少年郎迷失在了艰难的道路上。
看似见招拆招,实则疲于奔命。
好像解决麻烦本身,就是生活的目的。
他已经猜到了这位神秘的老人是在帮谁问这个问题,想到锦城之中那个睿智而沉默的老人,云落的心里既温暖又羞愧。
自打从西岭剑宗离开,他就逐渐深陷进那些阴谋和麻烦中,开始被一双无形的手推着走。
不论是衡阳之变,还是落梅宴的乱局,又或者化龙池和雾隐谷的重重迷雾,再到如今的北渊之行,其实都是在被动地去解决一个个问题,应付一场场灾难。
但以这样的方式,问题是永远解决不完的。
他大致能明白,老人并不是在责怪他跑来北渊帮助裴镇,而是在提点他,别忘了自己出发的本心,而且要在这纷扰红尘中,时刻不忘,时刻谨守,以此为出发点,才能慢慢挣脱生活的泥淖,占据主动。
而自己的本心是什么呢,云落的思绪缓缓飘荡回了当初问剑山巅。
先前那位神秘的老头此刻悄悄坐在离着云落不远的房中,透过一扇窗户还能看见那个沉默枯坐的身影。
“阿史那思齐,你觉得什么是真正的生活。”
老头轻轻开口,随侍在一旁的一个草原穿着的年轻人想了想,“蓝天白云,骏马羊群,和心爱的姑娘,无忧无虑地奔跑在辽阔的草原上。”
说完他略微有些害羞地看着老头,老头轻轻一笑,便让他更加害羞了。
“那你过上真正的生活了吗?”老头笑望着他。
年轻人摇了摇头,“没有,总是被层出不穷的麻烦和琐事困住,时时刻刻都在焦虑在担忧,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
老头的眼神睿智而深邃,望着这个被他寄予厚望的年轻人,郑重道:“孩子,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啊。”
被叫做阿史那思齐的年轻人陡然一惊。
老头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但有的人能够做生活的主宰,那样的人就真的是天地大英雄。”
云落起身,冲着老人坐着的这间屋子,轻轻鞠躬,飘然远去。
老头愕然之后,抚须而笑。
那位老友可真是好运气啊,一个女婿那般成就,一个外孙又如此优秀,羡慕不来,羡慕不来哟!
回到客栈,云落先梳洗一番,换上了干净衣物。
倒不是嫌弃或是怎样,而是一身羊市味道,或许会暴露一些事情,还是小心为妙。
然后敲开隔壁的房门,意外又惊喜的是,剑七这小子终于醒了。
虽然看起来还是跟熬了三天三夜没睡觉的人一样,但好歹是醒了。
这时云落才陡然发现,自己自打从化龙池出来之后,便很少有过神魂疲惫之感,想来还真是要谢谢和狴犴他们。
剑七耷拉着脑袋,靠墙坐着,瞧见云落,懒洋洋地一拱手,“兄弟,多谢。”
云落憋着笑,“别谢我,要谢就谢......天谢地吧!”
在管悠悠可以杀死人的目光中,云落强行转换了语言。
此刻脑子懵成一团的剑七瞧不见这片暗藏的腥风血雨,开口问道:“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直奔长生城,等在长生城中见几个朋友再说。”云落心中早有计划,只是经过了今天的那番思量,要有些修改了。
“好啊!哦,忘了向兄台道谢,这一天多,承蒙兄台照顾。”剑七缓缓站起,朝云落行礼。
云落连忙摆手,“这不关我的事,都是管姑娘的功劳。”
一出口,他便后悔了,连忙逃也似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剑七呆呆地看着管悠悠,“悠悠姑娘,他说的是真的?”
管悠悠恨恨地踹了他一脚,剑七应声倒下,似乎再次睡了过去。
“姓剑的!你贱不贱啊!赶紧给本姑娘起来!”
“你是不是要装,本姑娘可不吃你这套!”
剑七岿然不动,仿若死人。
管悠悠咬着牙,手中出现自己的兵刃,朝着剑七猛地刺下。
剑七连忙滚到一旁,让管悠悠扎了个空,“哎呀,这刚才怎么一下子晕过去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管悠悠得意地从床板中抽出兵刃,转身回了房间。
剑七苦着脸,看着床板上的洞,唉声叹气。
退了房,云落还额外为剑七赔了一张床榻的钱,然后三人各骑一马,出了饮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