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露珠洒满青草地,草地上一头小黄牛埋头吃草,黄牛的背上,坐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百无聊赖地晃动着腿脚。
视线从黄牛和牧童的身旁缓缓蔓延出一片开阔,无边无际的金色稻浪,正低垂着坚实稻穗,彰显出一派丰收的宁静景象。
从两山之间的狭长通道走出的云落看了看身旁的管悠悠,“到了?”
管悠悠不置可否,“自己问去。”
云落盯着管悠悠,管悠悠双手环抱胸前,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态势,让云落最终败下阵来。
“小姑娘你好,请问这儿是隐川吗?”
云落脸上堆着笑,态度很温和。
“小女孩”却斜眼一瞥,“你瞎啊?叫谁小姑娘呢!”
云落老脸一红,连忙拱手,“对不住对不住,小兄弟。”
小孩儿眼睛一瞪,“叫少侠!”
云落嘿嘿一声,哟,蹬鼻子上脸啊,比李子还蹦得欢。
小孩儿瞧见云落似乎有些神色不善,色厉内荏地道:“怎地,还要动手?我告诉你,这儿可是卧虎藏龙,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一只手忽然扯起小孩儿的耳朵,“吃不了兜着走?你是吃一个给我看看,还是兜一个给我看看?”
小孩儿的脸瞬间皱成一团,“疼疼疼!”
待那只拎起自己耳朵的手松开之后,小孩儿一拍而起,转身怒骂,“居然敢......悠悠姐!你回来啦?”
一个蹦跳从牛背上跃向管悠悠,盘吊在她的身上,笑容由衷地灿烂。
云落看得目瞪口呆,想起了锦城一带流行的变脸艺人。
管悠悠也对这个欢脱的小孩子有些无奈,将他抱到地上,一个不轻不重的板栗敲在他脑袋上,“没点规矩!”
转头冲云落一笑,“凌兄,我们走吧。”
小孩儿举着手,“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管悠悠故意板起脸,“放你的牛去!”
说完就和云落并肩离去。
走出两步,云落悄然扭头,冲着依旧望着这边的小孩儿无声说了句话,看口型很清楚,“放你的牛去!”
气得小屁孩儿满地打滚。
“没想到凌兄也有这等闲情逸致。”走出一截,管悠悠这才调侃道。
云落笑了笑,“只是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的。”
他望了望四周,想不到像管悠悠这样的天才杀手,居然出身在这样一个鸡鸣犬吠、稻香环绕的宁静乡村。
他的神色都被管悠悠瞧在眼里,“怎么,凌兄觉得我就应该出身在那种幽暗险峻,树影绰绰,猛兽环伺的地方?”
云落讪讪笑了笑,没有答话。
管悠悠自顾自地道:“人们总喜欢给许多事情加上一些自以为是而又莫名其妙的关联,当然,这不是特指凌兄。比如你是个锦城人,你就该无辣不欢;你是个隐士,你就该粗布麻衣、粗茶淡饭;你是个豪阀贵小姐,你就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有谁规定了这一切必须是这样的吗?”
“不要囿于经验,不要困于守旧,要大胆接受新事物,大胆接受和我们预想中不一样的那些东西,张开双手,拥抱新的世界。”
云落神色肃然,后退一步,长揖及地,“管姑娘一席话,真乃金玉良言,云落受教了!”
管悠悠俏脸一红,虽然很想就这样糊弄过去,不过还是说出了实情,“这都是我爷爷说的,没我什么事儿。”
管老爷子么?
云落重新跟上管悠悠的步子,脑中开始想象着一个睿智老人的形象。
然后心中旋即自嘲起来,这人家刚说了不要囿于经验,自己就又犯毛病了。
此番暂时离开大部队,跟着管悠悠前来面见她的爷爷,是之前在雾隐谷中就说好的事。
毕竟自己这条命都是人家救下的,于情于理都应该亲自上门致谢。
当临近一片村落屋舍,瞧见那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小儿垂髫,白发翁媪,云落心神俱静,整个人被一种祥和的氛围笼罩着。
管悠悠熟稔地跟来往的人们打着招呼,云落谁也不认识,便只能挂上一副亲和的微笑,笑得嘴角都有些僵硬。
没想到没过多久,管悠悠便受不了四周人们饱含深意的眼神,害羞地拉着云落逃也似的跑向了村落深处的一栋宅院。
云落也乐得轻松。
背靠着一片平缓的山坡,一栋古朴的宅院占地颇广,朱漆的大门,长长的院墙,按道理似乎应该与这边的朴实村落格格不入,但在此刻云落的眼中,却偏偏感觉它跟这片天地无比融洽。
管悠悠正要一脚踹开院门,忽然讷讷放下了刚抬起的脚,改为用手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