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尽是离别,各奔东西

仗剑问仙 傲娇的白猫 3628 字 6个月前

是简单的活着而已。”看似拗口的话,云落相信孙大运是能够听懂的,“若只是为了生命的存在本身而活,那没什么意思,对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人而言,他们三十岁就死了,只是六十岁才埋。”

为什么是三十岁,就因为迈过了童年的无知,少年的热血,青年的理想之后,在三十岁的年纪,自认为认清了世情,看透了世道,便活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为了所谓的理想和坚持,便抛头颅洒热血?一命呜呼了,不也万事皆休?”孙大运依旧在质疑着,这摆明了不符合我辈野修的原则嘛。

云落笑了笑,先用手比划了一个小圆,“这是我刚才说的,是我们行事的根本出发点。”

接着再在这小圆外画一个大圆,“而这个,就是我们如何去实现。”

他点了点并不存在的大圆,看着孙大运,“我和你一样怕死,所以我们不能死,不能死就要提前想好许多应对之策,让自己不陷在必死之境。是层出不穷的保命底牌也好,是层层交织的布局谋划也罢,都是让我们不死的手段。”

“好好活着是本心,如何不死是手段,只有本心没有手段是傻,只有手段忘了本心是恶。”他站起身来,伸出右手,“我们该出发了,还有很长的路。”

孙大运犹豫着,终于咬牙伸出右手,和云落的手搭在一起。

云落用力握了一下,笑着道:“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出发。”

孙大运看着云落转身将要离去的背影,问道:“为什么?”

云落转头笑看着他,“你不知道,那天你和温凉出现在落梅宗时,我心中有多么感动。”

等云落走后,孙大运一边收拾一边嘟囔着,“上了贼船再想下来就难了啊。”

云落走出房门,心中有句话没有说出口,“若是当手段用尽,依旧危难之时,还敢坚守本心吗?”

他的答案是,舍生取义。

杨清站在窗前,“看似胆小,实则有情有义,看似猥琐盘算,实则能舍能离。有意思的年轻人。”

云落站在一旁,“杨叔你也很年轻啊。”

“别人跟我玩这一套我多半会赏他一剑。”杨清扭头看着他,忽然在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至于你嘛,我就笑纳了。”

云落也哈哈笑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杨叔,我这儿有两柄剑,你帮我看看?”

说完从方寸物中取出了一长一短两柄剑,长的刻有铭文“宵练”,短的刻有铭文“轻吕”。

杨清仔细一看,神色渐起变化,半晌后才长出一口气,他郑重看着云落,“这两把剑现在是属于你的?”

云落想了想,点点头。

杨清拿起那把“宵练”长剑,“暂时将这柄剑借给我,我身上的宝物你随便挑,另外我还欠你一个大人情。”

云落连忙摆摆手,“杨叔需要就拿去就是了,反正我也不认识,在我手上也是蒙尘吃灰,不如在杨叔手上大放异彩。”

杨清摇摇头,“我只能借,这是你的机缘,若是后面你剑道有成,这柄剑依旧是你的,随时取回。”

云落有些急了,“无论这柄剑有多么重要,杨叔为了我毅然出关,又不辞辛劳,守护我这么久,多次救我性命,我也还没送过杨叔什么礼物,这柄剑就当我送给杨叔的谢礼了。”

杨清摸了摸云落的脑袋,不知不觉一年时间又蹿高了些,他笑了笑,“我先借用一下。不说了,我们走吧。”

他让云落把“轻吕”短剑收好,一起走出了房门。

门外孙大运和关飞鸿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见云落和杨清一起走出,二人连忙起身,端正地站着。

杨清在外人面前依旧高冷,云落便与关飞鸿打了个招呼,温凉还在熟睡中,也就不管了。

三人朝外走去,路过关飞鸿身边时,杨清突然停步,闪电般地伸出右手,一掌拍在关飞鸿的后背上。

关飞鸿一下子喷出大口鲜血,云落立马急了,“杨叔?!”

关飞鸿却连连摆手,“凌公子,你误会了。”

云落听着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定睛一看,关飞鸿吐出来的全是黑色的淤血。

“早年间练武,没能得到名师指点,本就有些暗伤,后来在对敌时又曾挨过一掌,这后心一直隐隐作痛,多亏方才白衣剑仙这一掌。”

云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杨叔,这个......”

杨清冷哼一声,迈步走出。

云落和孙大运朝关飞鸿摆了摆手,赶紧跟上。

身后,关飞鸿看着离去的三人,单膝跪地,“关飞鸿谢过白衣剑仙、云公子、孙仙师大恩!”

三人趁着夜色离了小镇,当走在梅岭山下时,杨清似有所感地回望了一眼梅岭之巅。

在那里,庾南山和梅晴雪静静站着。

庾南山叹息一声,“不如不见。”

梅晴雪擦掉眼角泪珠。

梅花落了,山巅飘起了细雨,她站在夜色中,站在夜雨里,心柔软而委屈。

她望着那个极其模糊的背影,他是她穷极一生都做不完的梦,她是他的一念之间吹过的风。

再见了。

师尊说过,当一个人从你的生命中飘过,不用记得他,记得他飘过时,漫天的云彩就好了。

她轻轻挥手,似在送别一个远去的故人,又似在送别曾经天真烂漫的自己。

梅挽枝独自坐在梅林迷阵中的那个坑底,手上拿着一捧梅花瓣,用真气将它送上天空,然后看着它无力坠回。

她幽怨叹息,“看来你也和我一样,不会有人帮你了。”

夜深了,温凉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被一股刺鼻的臭味惊醒,起身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沾满了如黑色淤泥一般的东西,给他吓得不轻。

一个声音在一旁响起,“浴桶里水给你放好了,赶紧去洗了。”

温凉这才发现坐在床边的师父,连忙点了点头,跑去了浴室。

先用水瓢舀起水来,将身上这些污垢全部冲下,这才跳进了浴桶中。

他悄悄握了握拳,默默感受着此刻浑身肌肉中充盈的力量,苦笑着摇头,这力量还真是来之不易。

昨下午,自己强忍着惊人的臭味,终于等到了排泄停止的那一刻。

两腿酸麻地缓缓挪动到自己房间,一头栽在床上,就此不省人事。

现在看来,药力都还在起作用,将自己体内深处的那些污垢都排了个

干净。

“舒坦啊!”温凉伸了个懒腰,四仰八叉地半躺在宽大的浴桶里。

“干净衣服给你放这个架子上了,一会儿换上。之前那衣服扔了。”

关飞鸿的声音想起在浴桶便的屏风外。

温凉随口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了什么,“云大哥和孙胖子他们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