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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深沉的黑夜里,云落一行四人朝着大庾岭的边缘走去。
温凉师徒在这样的夜色之中看不大清,云落和孙大运只好一人扶着一个,速度大减。
孙大运数次张口欲言,最后都收了回去。
直到天色蒙蒙,山野之中不闻鸡鸣,只有晨光相伴。
看了看温凉的状态,再望了望四周的情况,云落决定先停下来歇口气。
温凉立刻瘫在一块石头上,不愿动弹,看他的师父,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夜的跋山涉水,行走在黑暗之中更耗精力,两位江湖武夫早已是强弩之末。
云落从方寸物中取出些干粮,又去旁边小溪接了些清水,递给二人,让他们好好休息。
看着在一旁蹲着的孙大运,云落悄悄走到他身边,一屁股坐下,拿出一块干粮递给他。
孙大运连忙接过,云落笑了笑,聚音成线,“其实我不是什么前辈。”
孙大运咬了一口,慢慢嚼了,然后同样聚音成线回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云落一挑眉,孙大运慢条斯理地道:“山泽野修才没有你这样的气魄,也没你这样的从容气度,更何况,身上的方寸物这些,不可能每个山泽野修都有我这样的运气,你定然是大宗豪阀的弟子,甚至是嫡传弟子。”
云落笑了笑,“既然看破,为何不说破。”
“你也没有以这个身份逼迫我什么,我何必多此一举。”看着云落不相信的神色,孙大运只好把实话讲了出来,“因为我打不过你啊。”
云落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一起来,我很高兴。我也知道你之前想跟我说什么,但此事因我而起,我怎么可能丢下他们。”
孙大运瘪了瘪嘴,心中满是不认同。
云落平静地道:“我刚才能丢下他们,一会儿就可能丢下你。”
孙大运沉默了一小会,“各有命数,愿赌服输。”
“不,这不叫命。”云落的眼中亮起光彩,又瞬间黯淡,没有跟孙大运掰扯一些内心深处的想法,而是扭头问道:“这次害你跟我一起逃亡,坏了你的落梅宴,不怪我?”
“怪啊,我是个山泽野修,我的机缘都没了,能不怪吗?但打不过你,有什么法子?”孙大运摇着脑袋,叹着气,倒是光棍。
云落心里琢磨着,这货应该能跟裴镇比较聊得来。
想了想,还是下定了决心,他望着前方影影绰绰的林子,“这次的逃亡,危险很大,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所以,既然是因为而起,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们一些事。”
孙大运瘪瘪嘴,“说不说都没啥,还是那句话,各有命数,只要你不是那个云落,我相信小爷我都能逃出生天。”
云落看着他,一脸笑意。
孙大运扭头一看,瞬间惊恐莫名,愣在原地。
云落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朝着温凉师徒走去,他从内心深处并未觉得两个江湖武夫就要低人一等,所以那些告诉过孙大运的事情,他也会告诉这二人。
其实他甚至都想着,告诉他们是不是一件好事,但最终还是下了决心。
没有杨叔在暗中的守护,自己的项上人头随时可能被人取走,凶险无比,还是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当他走到温凉的身边,少年武夫瞬间起身,云落一把按下,看向温凉的师父,笑着道:“好些了没?”
一个小小的动作,兼顾了二人,显然这一年多的历练让云落成长不少。
当云落在稍作铺垫之后,以聚音成线的手段悄悄说出自己的身份时。
温凉的师父一脸惊骇,温凉却兴奋异常。
若非云落事先说过让他不要声张,那声惊呼就不是苦苦压抑,而是响彻山林了。
他围着云落,“天啊,我真的能离您这么近
吗?我自从那次之后做梦都经常梦到您,幻想着要是能和您一起闯荡江湖就好了,天啊,真的实现了吗?”
他师父赶紧一个板栗赏过去,让他规矩点。
云落对这个心大的少年也是没辙,笑着提醒道:“我们是在逃亡,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他一手按在温凉的肩膀,渡过去一丝极其细微的真元,在他体内游走一圈,再收了回来。
在温凉师父的身上一样,如法炮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