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的情绪更加激动起来,开始连说带比划,但是他的语言能力已经严重地退化,只发出了几个咿咿呀呀的无意义的音节。护士已经出离愤怒了,对姜若怒目而视,然后拿对讲机叫了保安。
直到被小镇安保人员带走,姜若没有再出声,只是一直注视着这个已经遗忘一切的嫌疑人。
因为恐吓患者,姜若被保安关了一个小时小黑屋。保安不是没有见过喝多了或者嗑了药跑到小镇上寻衅滋事的刺头,但从来没有姜若这样的:不道歉,不辩解,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他试图从周周这里找到突破口,但周周的态度和姜若如出一辙,不道歉不规劝,只沉默地摇摇头。
耗了一个小时,保安最终崩溃,好在姜若起码没有殴打患者,算不得大事,最后让姜若在事件说明上签字了事。
姜若游魂一样回到房东家,打开电脑化身为一尊雕像,坐在屏幕前面一动不动。日头西斜,华灯初上,最后小区的灯开始一盏一盏熄灭了,姜若还坐在那里。晚饭热了好几次,散发出的香味已经开始变得怪异,姜若终于皱了皱眉。
“起码吃一点吧?”周周说,但看一眼已经变成糊糊的东西又改变了主意,“算了我重新煮——”
话音未落,姜若已经端过糊状的香肠土豆泥,大口吃了起来。
有咸味的东西滴落,于是口里的食物味道变得更加奇怪。
周周假装没有看见,转动轮椅去了厨房,摆弄着锅碗瓢盆,故意弄出一点儿声音,不让这屋子静得那么令人窒息。不知道过了多久,姜若走进厨房,把用过的碗筷放进洗碗机里。周周正要转身,姜若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按着轮椅,不让她转过来,在她身后低低地开口:“我查了他。”
“嗯,”周周说,“查到什么?”
“和你查到的一样。姓名,职业,丢失女儿的寻人启事。不过,他的女儿后来找到了。”姜若的语气有些怪异:在他还不那么糊涂的时候,一家人得以团聚,也算个好结局,是不是?
“嗯,”周周在心里叹息,“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