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对方走到近前,蹲下身要出声表示关心的时候,林薇突然伸出双手抱住他。
宋晔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抚了一下她的背,说:“不用怕,没事儿了。”
清冽的气息,没有任何的汗水和烟酒气味……
也没有幽淡好闻的紫罗兰香气……
不是宋晔——
林薇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明知道不可能是他,还非要验证一下。
她又想得到什么结果呢?是宋晔的话,她就会高兴吗?
那个人是如此的恶劣,戏弄她,欺凌她……
不是宋晔……她应该庆幸才对。
宋晔怎么会是那种人呢?上辈子他那么喜欢……方砚棠,都没有过什么唐突的举动,恪守礼仪,分房而居,一直都是不求回报,默默地帮助她。
她怎么能怀疑宋晔呢?
林薇轻轻地吐了口气,结果对上胡希文震惊的视线,才意识到自己“投怀送抱”的举动有多不合时宜,她忙抽开身。
缓了缓情绪,她才问道:“你找到艾伦了吗,是他做的吗?”
宋晔摇头,他顿了一下,说:“没办法确认……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
“正在什么?”林薇见他面有难色,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连忙追问。
……
艾伦被送去医院了,当时和他一起的还有他的——男友,姑且称为疑似。
两人玩的太嗨了,吃了一大堆药,艾伦直接把自己的男友给勒死了,那场面据说是触目惊心,什么刀具,狗笼子,各种工具堪比行刑现场。
林薇听得是心惊胆战,晚上还做了噩梦。
这次事情后,公司和住处都加强了安保,林薇对港城混乱的秩序又有了新的认知,实在是在安稳和平的环境待得时间太久了,以至于放松了警惕,在没有严格的法律约束下,特权阶级往往会表现出超乎人性的丧心病狂。
她在职场上可以无所畏惧,是因为她习惯了商场上的风雨,输赢也不影响什么,但是如果上升到绑架这种野蛮的武斗,那就完全超出她的能力……或者说承受范围之内。
虽然全程只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那种任人宰割,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每每回想起来,都像是一部身临其境的恐怖片,让她胆寒不已。
这比上次枪击事件给她造成的冲击更大。
比起死亡,那等待行刑时的脑补,更加恐怖。
当初苏天瑞的这一步棋,不能说是临时起意,但安保公司完全是她歪打正着,随便走出的一步,如今成为她个人安全的一道保障。
林薇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生活还要继续,不能因噎废食。
她按照计划把苏天瑞带领的团队送往台湾,看见段玉珍也要随行,林薇琢磨了半天,也没搞清楚她是想干什么?
这个大姐头难道要去台湾混hei社会吗?
还是说苏天瑞这个妈宝男需要段玉珍给他撑场子?
不过再见面,段玉珍表现得和善了很多,候机的时候,还和她讲了许多苏天瑞小时候的事情,听得苏天瑞面红耳赤,整一个大型的社死现场。
段玉珍的热络,并没有拉近她们的距离,林薇只是礼貌地应对。
她本人对hei社会分子是没有任何好感的,混帮派的人,不是电视上侠肝义胆的古惑仔,他们不把人命当回事儿,人砍多了,就像是砍瓜切菜,对生命也就失去了敬畏。
面前的人看着热情和善,可是杀人的时候,大概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她可以对苏天瑞推心置腹,但他背后的家人只能停留在合作与利用上。
杀人放火,抢掠穷人不是偷个配方这种小事,枭雄和英雄,一字之差,相去万里,和他们论交情,是引火自焚。
“你的小老板好像不太喜欢我,是不是我上次太不礼貌了?”
坐上飞往台北的飞机,段玉珍带着疑问和儿子说道。
苏天瑞胡乱地翻着杂志,回道,“你想多了吧,我有解释,她最不记仇了,平时和我们吵架,吵完都是转头就忘,上次公司的行政主管在背后骂她是长毛狮子,她还追着人家问为啥这么说?她有时候就挺傻……”说着他停顿了一下,说,“可能是宴会的事情,她最近是有点爱晃神,总是心不在焉的。”
段玉珍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也是——再犀利也还是个细路女,没怎么经过事儿,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那帮鬼佬可真是不知廉耻,好在现在自己把自己作死了,不用再出去祸害人了。”
艾伦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这事儿也是极其不体面,现场看到的人不少,事情也就很快传开了,因为连带福升也跟着上了一波新闻。
报纸上引申了各种猜测,有人说死的那个所谓的男友,其实是好人家的孩子,是让艾伦强掳去的。
“艾伦什么时候喜欢玩男人了?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是那个女人在背后搞事。”艾伦的生前好友气得拍了桌子。
“你既然为他鸣不平,大可以让警察好好彻查一番,届时让所有人都见识一下艾伦真正的癖好。”
“你——安德烈你竟然向着那个女人说话?”
“他如果不是把主意打到对方头上,也不会有这个下场,弗里曼说过不让他轻举妄动,是他不听劝阻。”
因为艾伦的事情,福升私下里有不少人讨论。
林薇仿佛是个魔咒,沾上就没什么好事儿,不知道怎么粘上就揭不下来。
虽然这个说法对于林薇来讲有些本末倒置。
罗恩放下报纸:“做到这一步,如果还不能让这个女人消失的话,那么她就会真的成为福升的魔咒。”
“请您放心,这次我们做了万全的准备,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你能保证吗?”罗恩问。
弗里曼顿住了,等他正要回复罗恩的时候,罗恩已经重新开口——
“艾伦的失败并不让人意外,虽然我也对此有过一丝期待,毕竟人生充满变数,人类很容易栽在一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事情里,她能不能躲过这一劫都是有可能的,结果是什么都算是正常,但真正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艾伦的死法。”
艾伦想做什么,他们一清二楚,这些都是计划中的一环,但是艾伦地这个结果却不在他们的预料。
罗恩看向弗里曼,徐徐说道:“这样残忍的手段有没有让你想到什么?”
弗里曼微微皱眉,他不知道罗恩先生为什么这么问,艾伦看上去确实是死得有些过于残忍,但这也算是应了中国那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换做他也会这么做,就像之前死的——
弗里曼突然顿住,他看向罗恩,说:“您说的是亚尔培特?”那位同样死的极其不体面的法国总领事。:,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