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疏懒疲惫于去医院看妈妈了,她甚至不想工作了。她仿佛一下子没了力气,对挣扎求存对盈利对增值通通失去了兴趣。
自从那一个晚上在别墅园门外遇见安思远,她这阵子天天在告诉自己有一个爸爸叫安思远,她自己自己的父亲长得这么潇洒是这么一派贵家公子范,他半点也不像一个父亲,更像一个让女孩渴望的成熟情人。
她知道这么大一块荒废的原本以为是一文不值的别墅园林,在地产热潮下突然作为城市中心仅存的一块可开发地变成最抢手的香饽饽,而且这香饽饽除却不值钱的
危楼百年小楼是有她一份儿的外,重要的地皮原来她极有可能是继续承者,至少是其中之一!
她知道虽然祸事连连却也举足轻重的安思地产,原来也应该有她的一份儿!她知道她无论如何也不再需要为那一点点的钱去疲于奔命了,去咬紧牙关了天天给自已呼啸着打气加油了!
她真恨透了自己这么些年的积极与努力,她突然知道自已辛苦练就的倔强与坚强和她这么些年来的奔忙,原来还老远比不上轻轻松松叫一声爸爸。
就是那种白白走了许多冤枉路的颓废感漫延着侵蚀着喻安澜意志力。
她觉得浑身上下都是累,积累了20年的惶恐与焦虑与疲惫!
她甚至不明白蒋云熙在一天到晚地笑什么闹什么,她笑的究竟有什么好笑她闹的究竟有什么可闹的,其他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跟着她这么无聊地瞎起哄;
她也不知道蒋耕叔叔和云熙哥哥这份日复一日的平静平和有什么意义,她不知道他的内心是否就真的这么无所谓这么平和,如果一切都这么无所谓这么平和,那么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这跟一片落叶一样的不扎眼的随和、可有可无的
随和存在与不存在,究竟有何区别?
喻安澜迷惘了。
她凌乱了…
在夜色里,喻安澜一路孤清走出凤鸣园后巷。
她熟悉这儿的一切,哪怕任何一步,她也非常清楚地知道怎么踏下去,落在哪一块石板的哪一寸地方,是刚好能避免发出响动的。
月色清冷,别墅园林后巷从头到末,麻石板路面泛着黯然的白,像天际里的黯然的月的清辉,像喻安澜神情黯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