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鸡毛掸是昨天从土产批发部里拿回来的,掉毛掉得厉害,她今天说得拿回去换。
孔月这机敏的胖子一走,整个石巷便安静得仿佛听见安氏园林的白兰花嫩叶在抽芽。
依然春去又春来了…
蒋耕想起孔月刚才说晚上好像有贼来光顾,不禁紧皱了眉头。
他亲手起草的申请,没有批准。
这份申请很重要,是申请为安氏别墅园林安装防盗报警系统,以保住仅剩下为数不多的满州窗,和砖雕灰雕。
最近听说一些老街老巷的拆迁区域,还没有贴出拆迁告示,收破烂的就夜里闯进,能卖几个钱的都敲走了。管你主人家还在被窝里睡觉,潜过来揭花瓦筒的也有!
安氏别墅阳台,全是琉璃绿和花青的陶瓷栏栅,楼梯上下处,更有漂亮的镂空花砖,这些被杂草遮挡不为
人知。但现在的收破烂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会翻开来找值钱的东西的,即便是墙体或者建筑的一部分,他们也会照样拆御去。
可是,当他知道单位竟然拒绝为安氏园林安装防盗系统,他就知道,地产大鳄已经开始动手,终将面临的一场保护园林战,要准备拉开帷幕了!
安氏园林,危险了。
他提着那张被他坐得乌溜溜的酸枝板凳,走进安氏园林,加紧他的资料编写。
“桃花落,闲池阁,依然春去又春来,梦断香消屈指算来四十载!青青杨柳半新栽,我也两鬓星星如雪盖…姗姗来!捧酒来!姗姗来!珠泪如泉挂双腮…!”
安澜一边听,一边带着满脸的疑惑:怎么今天不是《钗头凤》?
拐进安氏园林,却见蒋喻惊鸿身影瘦削地坐在上一次讲故事的回廊上。
“anty,在晒太阳啊?”安澜看见她很是高兴。
喻惊鸿仿佛等待她已久,仿佛知道她这一刻就到来,不惊不喜道,“呵,这个小女孩又来了。坐吧,我在听曲子呢。坐啊。”
“这什么曲啊?蒋叔叔不播《钗头凤》了?”安漾紧挨着喻惊鸿坐了下来。
一股暖暖香香的气息,马上渗透了过来,喻惊鸿感觉很温暖很舒服。
“刚播完呢,这首是《再进沈园》,同一场戏里的节选。”
“噢。我都听不懂。可是,感觉很唯美,很凄美哦。anty啊,那个《钗头凤》怎么听也不像是一百年前的啊?”
安漾满口港腔,喻惊鸿听着她轻松的说语方式,整个人眉眼都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