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菁蹙眉，十七年前的事情，按理来说她记得应该都是片段，但是她却脑子里很清晰地出现了那一天的画面，那天她被父亲关在小黑屋了，父亲嘱咐她不管怎么样都不要离开，最后信不过还是把门给锁住了。她从小就跟着自己的父母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这样的小黑屋她不害怕，但是她知道外面一定出事了。

她疯狂地找到了地下的一块石头，也不知道一个仅仅七岁的小女孩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生生把门锁给敲掉了。她跑出去的时候外面空无一人，她从小就聪明，顺着土路轧出来的痕迹跟了过去，那天的她走了很久很累。

林家伏听她说这些倒也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边听她说边往本子上记着什么，叶菁也不好奇自己这段话有什么值得记的点，她忽然低沉了声音：“后来我见到了爸爸，那个时候天已经微微发黑了，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天就像发霉了一样。”

“你爸爸在做什么？”林家伏单刀直入提出自己好奇的重点。

一直不愿意看他的叶菁忽然抬起头看他，她的眼睛里细细碎碎像极了她说的发霉的天空。叶菁深呼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抠着窗户边缘：“他拿着枪，硬邦邦，冷冰冰的枪。”

林家伏不意外，毕竟他早就猜出来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她转过身来：“可是这不能代表他开过枪。”

一句话噎住了林家伏，他心中感叹：好一个心思缜密的女孩子。

“开没开过枪，等我问了你父亲自然就知道了，你要知道，杀人者，罪不容赦。”林家伏站起来就准备离开。

叶菁两步并作一步冲过去拦在林家伏面前：“我知道罪不容赦，我也没想过包庇他，是他就是他，我不会心软。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会直接被判死刑吗？”

“会。”林家伏毫无感情吐出一个字，一个字就足以让叶菁感觉脑袋里的一根弦崩断了。

他知道，叶菁恨她的父亲母亲，但是她又很爱她的父亲母亲，他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叶菁都是怎么过来的，怎么样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被这些东西折磨到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