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趴上床,半边手脚压在他身上,听他说完后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转问他考试怎样;十一不甘不愿的问说还好,顿了一下,又迟疑的问他为什么不回来考试。
三七闷闷的把脸转向一边,想到在他出岛前一晚老爷子与罗叔跟他说的那些话,平静的心波终于又起伏了,过了许久他才说道:“爷爷跟你提过了吧?我回来前打电话给他了。”
十一愣了一下,忿忿的握拳砸床,跳下床迅速的换衣跑出去。
两日后,老爷子出岛,三七和他在书房里谈了两个多小时才绷着脸出来,抬眼对上十一焦急忧虑的脸,眼中倏然泛起潮意,走上前,额头缓缓抵在他肩上,阴郁暗哑的声音说,“我要走了,去意大利。”
若是三个月前,十一一定蛮横你的告诉他那儿也不许去,要一直呆在他身边,但如今,他知道有些事不是现在微渺的他所能控制的,他也不能任性自私的要求他一定要为他妥协,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比谁都希望他的未来能更加理想明朗。所以此时,他只能无力的低问:“什么时候回来?”
三七摇头,隐忍的忧伤如潮水般从心底漫涨,他紧抿着嘴唇低低呜咽。
“别哭了。”十一抬起他的脸,胡乱的给他抹眼泪,可那眼泪像地下清泉般一直涌个不停,连带他也忍不住两眼朦胧。
书房半掩的门内,老爷子闭了闭泛红的眼,蹒跚走回桌前,那桌面上,赫然摆着一张佛罗伦萨美术学院的入学通知,燕美院副院长兼教授曹忠铭先生举荐。
这个多事之夏,李长顺死而复生被捉,被判死缓;
蓝回无故失踪,被开除学籍;
海霖重伤,办理了休学;
三七的右手残废,于八月中飞往意大利,入佛美学习油画,随行的翻译兼老师是展允——这是十一找他详谈的结果。
青春如一幅色彩斑斓浓郁的抽象画,每一笔都清晰记录着——成长与改变。
每个人都要学着如何过自己的生活,学着独自奋斗。
第195章
烈日炎炎的下午,苍山区新文化广场的施工区内一片尘土飞扬,各种器械声的噪音及振动如蜩蝉沸羹般嘈杂喧闹,正中央处,几个工人正在处理好的地基上预埋钢筋,旁边凌乱的杂物堆里站着几个穿着灰蓝粗布工装的年轻男人,正凑头研究手上的施工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