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后悔不代表不沮丧不抑郁,白少横行多年,几时碰到过这样软硬不吃拿捏不住的人?他没那个细腻心思也不善处理感情,灰色情绪又不能找正主纾解,倒霉的就只能是身边一干朋友。
凌沐现在一见他就如老鼠见了猫,有多远躲多远,连以前的小美人也经不住他身体上的故意摧残,隐姓埋名没影了。
佟初寒也换了电话号码,找不着人。白瑾闷了几天后,终于爆炸了,晚上九点多钟飚车飞到理大,打了李君的电话,让他清楚的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佟初寒。
在校门口等了近半小时,身边学生来来往往,三五成群嬉笑怒骂,他无法压制心里浓重的失落和突如其来的颓丧,瞥了眼校门口,耙耙头发,决定再等五分钟,如果五分钟后再没见人,那就算了。心甘情愿跟他白瑾的人还少么,长得好的人比比皆是,性情可爱的人随手便抓,何必自掉身价去讨好这佟初寒呢,真作贱!
这晚上,佟初寒当然没有出现,白瑾等了五分钟又五分钟,近十一点才回到酒馆,拉着凌沐陪酒,抱着一瓶路易十三当白开水喝。
凌沐看得心绞痛,好几次想抢过来,奈何人家是老大,更何况微醉的人力气大得吓人,捏得他手骨几乎要碎掉,怒得直想甩手走人,可白瑾这借酒浇愁愁更愁的颓废相又让他觉得看不过眼。诶,希望他遭报应是一回事,那单纯只是想有个人来收拾他,如今这模样可不是他所预见得到的。
白瑾那酒量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一瓶下去虽然烧得他五脏六腑要冒烟,但脑子还没烧糊,趴在桌上反复讲着自己的心有不甘。凌沐小心翼翼陪话:“何必强求,人不让你上了么?你还想怎么着?强迫人家陪你玩感情游戏?你又不是什么情圣,别掺和了,以前怎么过你照样,井水它犯不着河水。”
白瑾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眼睛迷朦着,酒瓶子在他手上玩转,时不时发出与桌面的撞击声。
凌沐心惊胆跳,不敢再说话,这小佛爷的坏性子是出了名了,可别城门失火殃及他这无辜的池鱼。正想着要不要找二少过来规劝一番时,咣啪一声巨响,白瑾手上的瓶子已经把斜对面的钢化玻璃桌砸破了,飞溅起的玻璃小碎片把两位男女客人的手臂、胸颈、膝盖、甚至脸颊上割出一条条细血痕……
麻烦大了。凌沐脑子嗡一声,扯住还要发酒疯的白瑾,一边安抚其他客人,一边叫几个侍者一起把他拖进办公室,然后镇定的上前察看客人脸上的伤。佛主保佑,只是划伤,没有被碎片刺入皮内,否则……其他地方的伤比脸上重一些,尤其是那位先生的左臂和胸口,被割了两条深长的伤口,正涸涸冒着血。
真是个血腥的灾难现场。肇事者轻松逃脱,剩下食君之禄的人为他擦屁股,好话说尽总算安抚了伤者,又带人去医院处理伤口,主动高额赔偿各项损失,并把白家身份摆出来——聪明人都知道应该怎么做不是?
就在凌沐忙得焦头烂额时,白瑾在家睡了一整天,之后开始正常去上课,压根就不记得自己犯过的罪孽,也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人和事。
可人啊,天性里的欺诈总无法消除,对别人,也对自己。那晚在等人的时候,他一再的告诉自己没什么,并也真以为没什么了,即使现在不去看不去想,时间依然时不时残酷的提醒他有这么个人在,所以没过几天,他又觉得不甘了:不就是个人么!我就不信我捏不住你!
周五晚,他又去酒馆了,随同的还有二少及一干朋友。凌沐精神欠佳,没给几人好脸色,赶鸭子似的把人赶进包厢,让他们自娱自乐。
“他怎么了?”二少问。
“可能是睡眠不足。你没见他眼下挂着两轮黑影么?”白瑾叼着烟,半躺在沙发上,意兴阑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