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兮条件反射一般,熟练地往地上一趴,双手抱头,并且用胳膊紧紧夹住了耳朵。
好像有什么东西卷着风从她头顶飞过,伴随着身后一声巨响的“嘭”声,季晓兮整颗心都踏实下来。
得救了。
带着火星子的“球”飞过来的时候,十人还以为是暗器。
“啥玩意?”
“不知道啊。”
“砍了再说。”
有人举刀去砍,其余人昂着脸看,然后……世界都清净了。
季晓兮从地上坐起来,扭着头往身后看,什么也没有。
哦,还没掉下来呢。
她抬头往上看,两个瞬息后,“噗噗噗”天上下人一样,十人噗通掉下来,砸在地上,哎呦出声。
马车照例停在季晓兮面前,那马像是认识了季晓兮,朝她打招呼一般,低头对着她的脸喷出热乎乎的鼻息。
季晓兮,“……”
陈妤松嘿笑着从车上探头看她,大声喊,“没受伤吧?”
季晓兮跟着昂脸喊,“没有,我没聋,不用喊这么大声!”
“没聋你跟着喊什么。”陈妤果纳闷。
季晓兮,“……”也是哦,她被陈妤松给传染了。
陈妤松笑着从车上跳下来,伸手扶起季晓兮,“巧不巧,又救了你一命,你要是个男子,不得给我以身相许啊。”
季晓兮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巧,太巧了,没有你们我这次就真死了。”
艾草救不了她,她自己也不会武功,这十个人每人一刀都能把她戳成刺猬。
“上次是真巧合,这次不是,”陈妤松伸手揽着季晓兮的肩膀,好姐妹一般熟稔,“大夏怕你有危险,让艾草帮着照看你呢,我俩也是提前收到艾草的消息,这才赶来救你。”
“呜呜呜大夏,”季晓兮快哭了,大夏救了她好几次啊,她感动的说,“那我应该对大夏以身相许。”
“那怕是不行,她有喜欢的人了,”陈妤松把季晓兮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嫌弃道:“而且你又不是男的。”
“女的就不能以身相许了!”季晓兮表示,“我这条命以后就是大夏跟你们的了,但凡有需要我的地方,招呼一声就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谁要你赴汤蹈火了,”陈妤果手里拎着条麻绳,“你好好活着就行,大夏就喜欢看人都好好的活着。”
陈妤果手脚麻利,捆粽子一般将十人的手都捆在一起,看着这群脸色乌黑的人,嘿嘿笑着,“发财喽发财喽,都给京兆尹送去,说不定能领点赏钱。”
十个黑人,“你说啥?”
“我说我是你奶奶!”陈妤果大声喊。
“她说她想她奶奶了。”其中有一人出声。
陈妤果,“……”玛德智障。
她已经让人去京兆府喊人了,这十个人,马可拉不动。
“你是跟我们去陈府凑合几天,还是回去住啊?”陈妤果问。
季晓兮有些犹豫,她总不能在陈府躲一辈子,“到底是谁要杀我啊?”
“你真是个单纯的小可爱啊,”陈妤松怜惜地拍拍她的脸,“你在珍宝阁门口大放异彩时的脑子呢,下了台全丢了?”
季晓兮像是被陈妤松拍醒,陡然反应过来,“是珍宝阁的人!”
“就千金,她们至于吗。”季晓兮颇为嫌弃。
“不是千金,是继承人,”陈妤松怜爱的多讲了几句,“你要是能得第一,将来这珍宝阁说不定就是你的了。”
季晓兮眼睛慢慢亮起来,“珍宝阁,是我的了?”
那可是珍宝阁啊!富可敌国的珍宝阁啊!
珍宝阁要是她的了,她就能报答大夏的恩情了,她是不能以身相许,但她可以以钱相许啊!
养兵不得用钱,兵器不得用钱,建设大梁不得用钱,干啥不得用钱啊,她要是有钱,她的钱不就相当于大夏的私库吗!
季晓兮人都振奋起来了,仿佛她现在已经不是小跑堂,而是珍宝阁的阁主了,范儿都摆了起来。
陈妤松一看季晓兮这表情,就知道天才黑她就开始做梦了。
陈妤松伸手拍季晓兮的脸,“喂,孩子,你听见前提了吗?第一,前提是你能活着得第一。活着,和第一。”
季晓兮明显没听见“活着”二字。
陈妤果双手抱臂,纳闷,“她是不是被余波炸两次,炸傻了。”
“少往自己身上揽锅,一般这种情况,咱们都要默认她本来就不聪明。”陈妤松单手遮唇小声说。
陈妤果点头,“有道理。”
与其反思自己,不如挑剔她人。
季晓兮眨巴两下眼睛,昂首挺胸,“跟大夏说,我肯定会得第一的!”
珍宝阁必然是她们的!
“……我们又不进宫,怎么跟她说?”陈妤松睨季晓兮,不会真傻了吧?
大夏现在是皇上,住皇宫里,她俩马上要参加春闱进贡院,这时候进宫,不摆明写着“蔡蔡,考题,透透”。
傻子也知道避嫌啊。
季晓兮才想起来这事,讪讪笑,“那我先得第一吧。”
“是你先活着。”陈妤松摇头,这孩子考科考肯定不行,抓不住重点。
人要是死了,第一名又有什么用。
季晓兮左右看,“我要是继续住这儿,会不会半夜被人弄死啊?”
“应该——”陈妤松拉长音调,见季晓兮吓得变了脸色,才笑着继续说,“不会。”
她看了眼天色,“蔡姐也快散班回来了,有她在你就放心吧。”
陈妤果也道:“老蔡的功夫虽然不如大夏,但这几个杂碎她还是能收拾的。”
而且季晓兮被刺杀的消息艾草已经送进宫里了,保不准九号这几天会过来守着季晓兮,所以她相当安全。
“我们春闱结束前不能见蔡姐,免得别人传闲话。”陈妤松见京兆尹衙门的人来了,便带着陈妤果坐上马车,从别处绕路走,“跟甜甜讲,我们会好好考的。”
刚回来的蔡甜,……谁是甜甜?
蔡甜穿着官服刚回来,季晓兮仗着她的胆才敢再次进巷子。
先前呼啸而来的马车,再次在夜色中呼啸而去。
只是这次绕路,正巧经过言府门口。
陈妤果往外瞥了一眼,喊陈妤松,“姐,停车,有个小孩在言府门口坐着呢。”
陈妤松疑惑,勒马停下。
两姐妹探头看过去,就见原言府门口灯笼下面的台阶上,坐着个少年,十五岁左右,双手托腮,像是在等谁回来,又像是没进去门被人赶出来了。
少年身边放着个方方正正的箱子,看起来像是药箱。
“你怎么蹲在这儿啊?”陈妤果跳下车,提起衣摆蹲在少年面前,“你是要进去还是没进去啊?”
这言府她可太熟悉了,上次刚炸完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人当场抓住。
大夏那个鬼机灵,递给她一个“我去找救兵”的眼神,麻溜跑了,只剩她没跑掉。
少年歪头看陈妤果,一张白嫩圆润的娃娃脸透着疑惑,盯着陈妤果看了好久,才眨巴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别开视线。
他不想进去了,他只是在等一个人,等着救一个叫言佩儿的人,但他刚才还没进去就被人给赶出来。
周鱼鱼,哦也就是别人口中的周小神医,其实不会说话,可他手语又比划的很差劲,导致他比划出来的手势他不知道什么意思,对方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好难啊,这个世界好无聊啊,他都想换个世界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