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静了一会儿,等着自己起伏不定的呼吸慢慢安定下来。
“我想说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柏灵望着石碑,望着上面烫着红漆的“黄崇德”三个字。
“说起来,在我来到这里之前,和我到了这里之后,我都特别喜欢话本,名人传记,尤其是那种漫长到讲述了一个人一生的故事。
“每一次读这些人的故事,就好像自己也过完了他们的一生。
“在这些故事里,最打动我的部分,永远是他们各自人生的至暗时刻。
“在不被认同,不被理解,甚至是被打压,被践踏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坚韧地守住了他们的信念,最后苦尽甘来,结局美好。”
“我常常觉得,这太了不起了,这真的太了不起了。
“他们怎么就知道后面会有转机呢?他们怎么就相信眼前的坎一定是可以跨过去的呢?”
柏灵微微皱起了眉,而后低声笑了笑。
“可能有些事情,就是要先相信,才会发生的吧。”
柏灵俯下身,在黄崇德的面前缓缓地磕了一个头。
“黄公公,如果你在天有灵,请看着我吧。请保佑我这一次,能渡过所有的难关。”
……
从黄崇德的墓地离开以后,丘实一路送柏灵出了永陵的大门。
天色还早,丘实目送柏灵上了车,他一早就发现了柏灵从黄公公的墓地回来之后就红了眼睛,他心里有些感叹,但在永陵的这三年,他已经学会了在某些时刻保持静默。
丘实就这样目送柏灵的马车远去,他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一些话想去和黄公公念叨了,于是他紧了紧袍子,也向着墓地的方向,缓缓而去了。
回程的路上,柏灵没有开窗。
马车里很暖和,她抱着还很温暖的小手炉,半蜷在软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