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脸问冯忠道:“冯忠,江安义没被人打坏吧,我记得他是昨天才送安阳王叔的女儿进的京吧,怎么就和王家的纨绔斗上了,真是个惹事的精。”
石方真知道王知至,不是因为文武出众,而是前几日皇后王娘娘委婉地本家侄儿求过官。皇后的面子不能驳,石方真让人查了查这个王知至,结果这位吃喝嫖赌无一不精,至于读书,家里请的先生被气走了无数,侍妾娶了无数,都快追上三宫六院了。
见天子发问,冯忠躬身道:“这位江大人无事,倒是王公子被抽了一记耳光。”
“哦”,石方真来了兴趣,当时得知王知至的禀性他的第一念头就是抽这小子一记耳光,没想到江安义替自己出了手。
冯忠笑道:“老奴去把这份禀报拿来,让万岁开开心。”
进书房的时候冯忠见天子阴沉着脸,此时眉开眼笑,显然心情不错,难得圣上开心,天子开心大家便都开心了。
掌印监就在御书房不远,片刻功夫,冯忠就小跑着把那份禀报递到天子手中。按说跑腿的事不用他亲自出马,不过能讨天子欢心,这点路还是值得亲自跑一趟的。
这份禀报写得很详细,连“五百两”的故事都讲得清清楚楚,石方真开怀大笑,“五百两,哈哈哈,没想到这个江安义还是个诙谐人。”
刘维国在一旁不敢偷看。这一天天子都心情不
好,此刻大笑出声,显然是江状元讨了欢喜。刘维国听说江安义少时家贫,和自己的家境一样,可怜自己十岁中童生,一场大难家破人亡,只得卖身入宫,也幸亏自己识字,这么多年辛苦做到秉礼太监。
读书人互相帮附一下吧,指不定这位江状元能帮得上自己。于是,刘维国笑着插言道:“万岁,这位江状元莫非跟世家有仇,在仁州将李家得罪苦了,刚进京没和王家杠上了。”
刘维国的话点进了石方真的心里,即位以来,石方真最大的心病就是世家,世家势大,几可左右朝政,他几次出手都被世家巧妙地化于无形。此次清仗田亩,确实是江安义一通乱劈打开的局面,说起来朕将他放在礼部有些亏待了他。
不过,这个江安义与安阳王走得近,虽然龙卫奏报没有什么防碍,但事涉皇权,宁可错怪也不能轻易放过。余知节是他的老师,不可能没警告过他,此子进京又带着郡主,着实让人费解,真只是愣头青?
不过从二十日朝会来看,泽党之人也没有替江
安义站出来说话,看来此次清仗田地江安义得罪众人,说起来还是替朕背黑锅。再看看,如果此人真是把快刀,朕不妨用他将朝堂上清理一番,省得做起事来老是束手束腿。
片刻间石方真心里转过许多念头,刘维国见天子脸上阴晴不定,一时间摸不透天子的心思,不敢再多言,御书房内静了下来。
刘维国轻声提醒道:“万岁,天已不早,该用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