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霖刚刚搛起一瓣松花蛋,慕容熙的筷子就已经抢了上去,楚霖见状,筷子一松,慕容熙扑了个空,松花蛋翻了个身朝碟子里落去,楚霖的筷子迅速反插向下,又稳稳接住了,慕容熙的筷子动如脱兔,宛若灵蛇,一次未中,又迎着楚霖的手臂斜插抢上,如此两人以筷做剑,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将一瓣松花蛋争来抢去,却半点也没有弄坏。
宋少淮坐在旁边,只管见缝插针地吃菜喝酒,外带欣赏他们双筷争锋,时不时还要调侃点评一二。
屋里的主子边打边吃,屋顶上的人也不得消停。
石头从后厨拿了两只烧鸡、几个咸鸭蛋以及十几个热乎乎的饼子,他跃上了屋顶,就看见赵吉安和严陌正拔剑相向。
“今儿是孺人饭馆开张的好日子,谁敢捣乱,别怪我不客气!”石头赶上前,大喝一声。
“哼!”严陌冷脸哼了一声,将剑收了起来,他一拳难敌四掌,不宜硬拼。
“赵大哥。”石头见严陌收了剑,转头叫了一声。
“也罢,来日方长,我们终究是要痛快打一场的。”赵吉安收剑归鞘。
“吃烧鸡,还热乎着呢。”石头面上有了笑容,将烧鸡递给赵吉安。
“接着,下次见面可就没这好事了。”赵吉安将其中一只烧鸡抛给严陌。
“下次?我很期待!”严陌扬手接过烧鸡,扯下鸡腿大嚼。
杜梅来到鹿鸣雅室的时候,三人已经将两坛酒都快喝尽了,桌上杯盘狼藉,各色菜肴撒的到处都是,这屋里仿佛不是在吃饭,而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战争。
宋少淮面红耳赤,衣襟上残留着酒液,已然醉得不省人事,半仰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慕容熙原本肤色莹白,此刻满面飞霞,仿佛擦了上好的胭脂水粉,一双桃花眼红了,蕴着万种风情,半眯半阖间,愈加眸光潋滟。
“梅儿。”楚霖浅醉微醺,低低地柔声轻唤。他似乎忘记了他们还在冷战,甫一见着她,满心欢喜,眼角眉梢都是春情。
“我原以为你们要把我这拆了,却不知居然喝得这么畅快!”杜梅蹙眉,一把将想要抱她的楚霖按在椅子上。
“梅儿,我渴,我要吃茶。”楚霖腆着脸,顺势抓住她的柔荑,抱着不撒手。
“我也要。”慕容熙踉踉跄跄,脚下如踩在云端,他扯住杜梅的袖子摇摇晃晃。
“你们……”这一个个的,当她是病猫好欺负啊,杜梅有心生气,可眼瞅着两个醉鬼,迷迷瞪瞪的,只得认命地将满腔气愤压了下去。
她心里难免有点怨伙计没眼力劲儿,只三个人,却上了两坛酒,这可是十斤一坛,窖藏八年的秋露白啊。
秋露白是清河县最有名的酒,因是秋天用山泉水酿的,闻着有丹桂之香,喝着清灵冷冽,入口绵甜甘爽,饮者很容易贪杯,偏这酒后劲奇大,有人曾醉卧三天方才醒过来,故而又有醉三朝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