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食售罄,杜梅见时间尚早,留下杜桂和大丫打扫摊子,她直奔余济堂。
“钟大夫在吗?”杜梅看着柜台后的伙计。
“你舅在后堂呢,你自个进去找吧。”伙计是那天送匾额的两人中一人,他自然认得杜梅。
“这不太好吧。”杜梅有点意外,但转念想想,这伙计是真把她当钟大夫的外甥女了。
“钟大夫在晒书,他宝贝着呢,不让我们沾手。”伙计笑道。
“那,多谢了。”杜梅转身跨入门槛,转过一道回廊,便是后堂了。
“钟大夫,您这是做什么?”杜梅见钟毓果然在晒书。
“前段时间雨水多,东边墙浸了水,我昨儿才发现,这些书受了潮,今儿趁天气好,拿出来晒晒。没几日就要梅雨季节了,不晒,怕是要上霉。”钟毓将一本本书摊开在地上,风将一页页书纸翻得哗哗响。
“您有这么多书啊。”杜梅随手捡起一本来看。
“上次不是说过嘛,你若想学,随时都可以的。”钟毓抬眼看了眼杜梅。
她正低着头看书,阳光照在她的头顶上,泛起一圈光晕。此情此景,像极了多年前的某一天,钟毓摇摇头,自己定是老了,眼花了。
“我倒真打算跟您学学骨伤。”杜梅看着那些药材名,药性药理,生涩难懂。
“怎么突然想学这个了?”钟毓好奇地问。
“我师父的腰伤挺严重的,我想有没有法子可以帮他。”杜梅将书合上了,皱眉说。
“师父?”钟毓有点失望,他早已明示暗示杜梅跟他学医,可这丫头却认了别人做师父。
“大丫的爹,他是做糖人的。”杜梅解释道。
“做糖人的!你要学做糖人?”钟毓不知哪里冒出的怒火,压都压不住,语气怪异地大吼。
杜梅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是……是啊。”
“孺子不可教,孺子不可教!”钟毓瞬间爆发了。
“钟大夫,你怎么了?”杜梅怯怯地问。她从没见过钟毓如此失控过,他一向都是温文尔雅的。
“你娘同意?”小姐的身份何其尊贵,小姐的小姐怎么可以做这种下九流的活计!
“我娘同意呢,就是她让我来买滋补药材的。”杜梅看着钟毓莫名发怒的脸,点点头说。
“哦,这样啊。他的病情比较复杂,能维持就算好的了。若想坐起来,站起来,都是难上加难的事。”钟毓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态,忙稳住心神,恢复日常平淡的语气。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杜梅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