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很爱自己的丈夫。”

绫子只得假惺惺安慰道：“如果他还活着，也一定希望夫人你能够好好活下去。”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说这种话，还是面不改色连鸡皮疙瘩都没有起一个。

谁知此话一出，月姬蓦然脸色一变，垂泪道：“他并不喜欢我，纵是平日也是希望我死了才好。”

绫子惊讶道：“怎么会如此？”

居然这么温柔美丽的夫人也会被丈夫嫌弃。

瞎了狗眼吧？

“可能是我之前太过任性，后来又染了病，他就更厌弃我了。”月姬轻拭眼角，无不痛心道：“每回送药来他也是冷冰冰的，以前还愿意经常与我下棋游戏，往后连面都见得少了。”

“后来他又远征去了，那时我便整日整夜难以入睡。甚至想着他是不是爱上了别的女子才疏远于我。”

绫子忍不住突然打断道：“旁的女子怕是容貌不如夫人远矣。”

原本泪水涟涟的月姬忽而失笑，“是吗？”

她点头道：“若舍夫人而就其他，莫不是眼瞎耳聋，鬼迷心窍。”

月姬话锋忽地一转，“我脾气并不好。”

“性子也差劲。他在军中的时候，我气得狠了，就像当时他厌弃我那样，有时也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可看她这副模样，绫子心道你这不过都是气话罢了。

果不其然，月姬搅动了一下茶叶，便又叹息道。

“真等到他死讯的那一日，我又后悔了。”

她道：“我才知我是真的爱他，大约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便喜欢上了。”

搁在现代三流言情的剧情，经这等高贵美丽的人儿一说，透着十分的世事无常的味道。

绫子心下一叹，“夫人与我这般说，倒不如之前对家主找机会分说一番，也不至于此。”

她浸润了泪光的红眸闪了闪，“是啊，不至于此。”

“若他还在，无论用什么方法，总是有办法重修于好的。”月姬点了茶，语气由悲伤转为遗憾，“就算是喜欢了旁的人，左右算作那人命薄便好了。”

绫子听完并不惊异，甚至还在一旁点火道：“男子移情合该受点苦处，如果是我，怕是早就动手了。”

茶已经煮好了，月姬听完绫子的话，手上的动作略停了停，半晌才道：“不曾想缠着绫子小姐说了这么久的闲话，先喝茶吧。”

这茶确实不错。

绫子许久不曾见过如此清香纯冽的清茶了，喝了近一年的白开水也不敢碰乡村野店里的茶水，只有今天的茶算是让她感受到了自己对茶的定义大约还没有出错。

之前了解到月姬作为稀血并不愿意同他们回鬼杀队，绫子也觉得打打杀杀的生活看上去并不适合这样柔弱无助的贵族女子。

“绫子小姐不也是吗？”

绫子摇头否认道：“我并不是贵族。”

这回轮到月姬讶异了，“从坐姿到握持茶盏的仪态，只有经受过严格教育的公家小姐们才会拥有这么挑不出错处的礼仪举止。”

“听上去公家小姐们挺累的。”她略微抻了抻肩膀，对月姬笑道：“其实我已经腰酸背痛了。”

却不由自主地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体态。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要打扰一段时日了。”

绫子道：“在杀死那只鬼之前，我都会住在您卧房的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