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伊醒来后有些怅然。
他总觉得自己睡着的时候做了个梦,但是那个梦桑伊已经不记得了。
休息室的蜡烛依旧点燃着,看起来好像一夜未熄,但是桑伊注意到,蜡烛上的蜡是新滴下来的,所以蜡烛是熄灭过的。
可是他没有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
桑伊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那烛光,坐起来。
难道,这个剧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而且系统还让他把匕首带好。
他把匕首收到袖子中。
今日要演的曲目是费加罗的婚礼。
桑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在时空旅行中,他总能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他音乐的启蒙,也是来自于他在某个时空遇到的一个男孩。
也不知道那个男孩怎么样了,应该已经好好长大成人了吧……
他来到了舞台之上。
台下的人很多,出乎桑伊的意料之外。
他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来,把心底的紧张给吐出来。
已经练了很久,肯定没问题的。
歌声从上方传到了地下。
在地底下的男人握紧手中的帕子,他轻轻地嗅着帕子上的味道。
是那个人吗?
还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针对他的阴谋。
那张脸,这股香味,还有那个名字,无论哪一样都在告诉男人,这就是那个人。
时隔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点都没变老呢?
对了,那是他的天使。
天使是不会老的,天使永远年轻漂亮,所以就算是过去了很多年,桑伊的模样也不会变。
他低低地吟唱着,跟随着上面的声音。
他听见了欢呼声,他知道,那些人都会为这个人着迷。
就像年少时候的他一样。
……
马戏团团长醒来后找了许久打晕他的人无果,最终又把怒火发泄到了埃里克的身上。
埃里克只是用那双凶狠的眼睛看着团长,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打。
“你还看,你还看,就是你把我打晕的对不对?你不是和那个男婊子认识吗?他怎么迷惑你的?”
团长一边骂着一边打。
埃里克地耳朵动了动,他听见团长在骂桑伊。
这个恶心的渣滓,在骂桑伊。
埃里克一把取开了脑袋上的麻袋,恶狠狠地咬在了团长的手上。
痛呼声和咒骂声一起响起来,埃里克也不松口,团长的手上被他咬得深可见骨,他也被人踹得很惨。
埃里克迷迷糊糊地想,我不能死,死了就见不到桑伊了。
“埃里克,埃里克?”
桑伊轻轻的声音响起,“你在这里吗?我听说你又被打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埃里克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想起来了,他的脸……他的脸没遮住,被桑伊看到了。
肯定会被讨厌会被恶心,以后他再也见不到桑伊了。
所有人都讨厌他,都恶心他,现在唯一对他好的人也不会再来了。
埃里克几乎是自暴自弃般地捂住脸,然后崩溃地蜷缩在一起。
他就是一个怪物,一个恶心的怪物,他怎么能奢望桑伊对他好呢?现在再也不会了。
“埃里克。”
埃里克想,一定是幻觉,桑伊已经走了。
“你只是脸受了伤而已。”桑伊的声音又轻又柔,“你把手松开。”
埃里克在桑伊的手下颤抖得不敢松手,他怕看见桑伊恶心又反感的目光,他一定无法承受桑伊那样的眼神。
“你看,这里长得很好看哦。”面前的年轻人含笑着,手指摸上埃里克的半张脸,“以后一定会是很英俊的人。”
但是还有半张脸像怪物,像鬼魅,像恶魔,被人看到会觉得恶心。
“你知道吗?天才都是孤独的,身上也总有一些不完美。”桑伊的手摸上另一半张脸,“你只是脸上受了伤而已。”
脸上的手指温暖又柔软,面前的年轻人眼中没有同情可怜,也没有恶心,就像看到一个正常的人一样,带着些微的笑意。
这不是嘲笑。
“如果很介意的话,戴上面具遮起来就好了,这样可以隔绝一些人异样的目光。”
埃里克地声音卡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他怔怔地看着桑伊。
桑伊又揉了揉埃里克的脑袋,他笑盈盈道,“那么现在你要跟我去吃东西吗?”
埃里克手忙脚乱地拿起麻袋套在脑袋上,桑伊没有阻止他,这个少年人在维系他为数不多的自尊心。
等他套好了,桑伊才握着他的手起来。
“你真的不觉得我恶心吗?”埃里克声音沙哑。
“为什么要觉得你恶心?”桑伊转过脸笑了起来,“你又不是真正的怪物,真正的怪物我也……”
他的声音忽然停下来了,埃里克不知道桑伊准备说什么,他只看见桑伊的眼里闪过了一丝茫然。
很快,桑伊又说,“总之你不要担心。”
埃里克声音极低,“你……要离开的话,会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桑伊揉了揉脑袋,“得看接我的人带我去哪里吧。”
“你走的时候可以跟我说一声吗?”埃里克眼中带着期盼,“不要悄无声息地就离开了。”
桑伊微微一顿,他说,“好啊,我会努力告诉你的。”
埃里克这下表现得像个孩子了,他看起来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