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恩这边秘密会议开得热火朝天,气氛正好,克洛斯贝尔那边可就没那么美好了。
相位空间的最深处,刚完成启动者试炼不久的莱恩哈特面如金纸,比发色还要深沉,原本凝实的躯体也变得半虚半实,犹如风中残烛,明暗不定。
感受到莱维身上传来的灵力震荡,玲又是担心又是生气,红色的小皮鞋用力踩踏着地面,仿佛是把地板当成了某位罪魁祸首。
“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怎么一点好转都没有。那个黎恩·舒华泽也是,到底在干什么?难道真的把莱维当成使魔了?”
“我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坐在石阶上的艾丝蒂尔小声道。
“你还帮他说话?”玲扭头瞪视。
“我也这么觉得。”谁曾想守护在莱维另一边的约修亚也冒出来一句。
“你,你们——”玲更气了,“——到底是哪一边的?”
“本来就是一边的。”
一直闭着眼睛的莱维幽幽开口。
“莱维,都这个时候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状况很糟糕啊。”玲都快哭了。
作为经过结社金牌打手执行者团队共同认可的超弩级天才,灵子情报方面的绝对专家,她看得非常清楚,莱维的体内有两股不同的灵力交互纠缠,就算没有乱成一锅粥,也是一团乱麻的等级。
以玲的分析能力,也很难理清。最恶心的是,这两股力量的位格都十分高,玲想要切断一方都做不到,所以才会在这干着急。
“没事,死不了。”
莱维的脸色不好,表情却始终沉静,将冷峻酷哥的形象贯彻到底。
他是没有玲那么强的情报分析能力,但他能隐约把握到了体内两股力量的本质,无论是“从者契约”和“不死人”都是为了留住他已经逝去的生命,而不是害他。
所以不管体内打成什么样子,存在总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还有“噬岩者”在。
这把外之理魔剑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无论生前死后。
如果自己有需要,它便会崭露锋芒,如果自己逝去,它也会散去一身力量,随着自己一并尘封。
某种程度上,它就是自己的生命卡,噬岩者没有异常,自己就不会死。
对于这幅灵子之躯,只要不死,剩下的都不是问题。
和过去承受的苦难相比,这点痛苦不算什么。
但玲显然不这么想:“不是死不死的问题,你这么努力地帮助黎恩·舒华泽,他却不闻不问,这不对。”
玲高高鼓着嘴,看得莱维忍俊不禁。
“你还笑——”明明我是在为你担心。
“当然要笑啊,感情不是单向,是双向的,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我很高兴。”
这意味玲已经彻底摆脱了过去的扭曲,健康茁壮地成长起来,作为看着玲长大,亦兄亦父的存在,莱维怎能不高兴。
“关于你生气的地方,aster——黎恩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我没有猜错,已经有人在往这里来。”
听到莱维这么说,玲似乎发现了什么,目光猛地一凝,鼓着的嘴不知不觉放了下去:“真的来了?”
话音刚落,一红一白两道身影自地下浮现,显现实体。
一身红裙的女人他们都认识,是比莱维资历更老的魔女caster。
白大褂的男人虽然不认识,但看存在方式就知道那也是从者,正是rider。
caster对着莱维点点头,柔声道:“辛苦了。”
rider则是一转手杖,周身有数据流盘桓萦绕,在他和莱维之间流转:“还好,不是最糟糕的状况。”
而后,红白男女共同抬起头,望向屹立于莱维身后,通体鎏金的巨大骑士像,眼中闪过一丝悠远的怀念。
“终于醒了么,艾尔·普拉多。”
“这样一来,所有的欠片都已集齐,终于可以开始了,至宝的‘再炼成’。”
听到地精与魔女的话语,一直都处于沉寂状态,比雕塑还雕塑的金色骑士像点亮了双眼,发出一声低沉的“哦”。
与此同时,莱维心中一动,从地上缓缓起身,手探虚空,握住生死相随的魔剑“噬岩者”,眼神深邃而坚定。
虽然因为哈梅尔惨案对帝国很不满,但只要这个世界需要,他就会贡献自己的力量。
不管是在利贝尔直面空之至宝“辉之环”,还是在帝国再炼成大地与火焰之至宝。
——我不会让任何人为了私欲而驱使至宝。
这即是莱维的倦意。
灵力奔流,拂过噬岩者,拂过莱维的头发,拂过金之骑神埃尔普拉多。
剑暗金。
发苍金。
骑神黄金。
共同交织出一副画卷,仿佛要直接通向永恒,令人永世难忘。
同一时间,相隔一湖的克洛斯贝尔中心,当世最高建筑兰花塔内,总督卢法斯艾尔巴雷亚没来由地觉得胸口一痛。
像是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剑,又像是身体某处器官被人摘走,凭空少了一块。
这位十年前就名动帝国的金发贵公子不由自主地按住胸口,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背后的冷汗和莫名其妙的错位感。
明明没有人在他的身后,他对自己的总督室有着绝对的掌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