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寸头少年像是幽灵一样蹲在门口看着他干活，柳鸣溪招呼这大闲人干活的话语便脱口而出。

只是话一说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以这厨房的机械化程度来说，立原智百分百是厨房笨蛋，但是话说出口了，又不乐意看人闲着，柳鸣溪立刻把土豆丢给机械师了。

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但柳鸣溪没想到的是，立原智居然真的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在垃圾桶旁边开始削皮了，手法居然还不错，虽然有点生疏，但看起来以前似乎也接触过。

“原来你自己做过饭吗？”切菜的空闲，柳鸣溪好奇地问道。

由于没有菜刀，从机器人身上拆刀片又有点麻烦，柳鸣溪索性直接用了自己的武器，【杀鱼刀】在兼职菜刀上简直如鱼得水。

“没有，但帮我妈削过土豆。”立原智一边扎垃圾袋，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你妈呢？”柳鸣溪有点好奇。

“你之前见过他。”

柳鸣溪疑惑地转过头，正对上那双无机质的银色眼睛，颜色近似于金属的瞳仁似乎都能够给对视者一种威慑感。

他的义眼也是金属色，柳鸣溪不知道自己总是被任笑夸赞的金色眼睛是否也会给人这种感受，但是此时他在立原智这里是绝对感受到了这一点。

柳鸣溪便不再说话了，而立原智也像是丧失了说话的功能一般，如同鬼魂似的呆在厨房里，像是连呼吸声都失去了一般。

咖喱很快就煮好了，这是很简单的食物，做法也很简单，很适合现在的情形。

柳鸣溪坐在工作台的一头，看着对面的红发机械师一大勺一大勺地吃，莫名地有点满足感，这大概就是做饭的幸福感之一，无论多叛逆的小孩也得好好吃饭才行。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景还是有点诡异，柳鸣溪虽说是临时起意，把立原智拉来吃饭，但是少年居然乖乖听话地完成了这一切，反倒叫柳鸣溪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过于温和的氛围让他不知道是不是该问点什么问题。

僵局是最终是由立原智打破的。

“想问什么，你可以说，等咖喱吃完我就不保证会回答了。”

立原智依旧低着头，像是要把脸埋进饭里了，声音也很低。

咖喱饭还剩下一般，柳鸣溪看着红发机械师的似乎在颤抖的肩膀，不确定他是不是哭了。

“你还好吗？”柳鸣溪第三次问起了这个问题，尽管每当他问道这个问题的时候，不是所有人都会说实话，但是他依旧不厌其烦。

“……”

立原智没有回答，柳鸣溪索性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那些孩子，他们看起来很好。”或许这也并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问题。

红发的机械师终于抬起了头，那双银色的眼睛里好不容易积蓄的一点情绪似乎又被飞快地收回了，变得冷硬而陌生。

但柳鸣溪早就对于这种拒绝免疫了。

“不是你做的。”他一锤定音般坚定地说道，虽然声音很轻，但是柳鸣溪确定立原智听得见。

寸头少年的身体似乎不自觉地放松了一点，柳鸣溪看得出来这其中的差别，自己面前的红色小刺猬似乎已经不再是紧紧地团成一团，而正在慢慢地舒展开来了。

虽然这一次也并没有从立原智这里获得什么答复，但是柳鸣溪知道他的回答了。

“ai酱还好吗？”

“……”

这一次依旧是沉默，柳鸣溪知道这是拒绝回答的意思，他刚想要进入下一个问题，却看到立原智缓缓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似乎并没有任何询问的必要了，柳鸣溪想，他还需要最后一个回答。

“好吃吗？”

但是这个最简单的问题似乎没有机会得到答复了。

刺耳的警报声忽然在整个工坊中回荡，柳鸣溪几乎和坐在对面的红发机械师同时起身。

“是数据入侵。”立原智的眉头再次皱紧了。

“ai——！”留着寸头的少年大声地呼唤着ai智能助手，他脸上的焦急却并不像是在面对一个没有生命的无机体。

柳鸣溪忽然意识到爱酱对于立原智来说也许具有着某种非凡的意义，他又想到那些孩子，这种规模的人体改造，是【不周山】明令禁止的，而如果不是立原智做的，那么这些孩子必然是他事后收养的。

一些模糊的情报忽然涌上心头，他想起了什么，但是接连不断的警报声也让他暂时没有机会将这些思绪串联。

看着立原智的身影已经几乎要消失在墙角，柳鸣溪赶紧追了上去。：，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