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斐好整以暇地抱着猫,抢在他前头,气息稳稳地说:“我知道,你肯定是在想,我居然阳奉阴违,还编谎话。要是没进去,没打开过你的木盒偷看过,又怎么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对薛策说这些话本不在她的计划之中。她是突然来了气,才会破罐子破摔的。
原以为,大部分的话都会被世界的规则截住,不料竟然都可以顺利说出来。
看来,世界的规则也认为,这样前后矛盾的话,不足以取信于薛策,所以没有判定她违规。
戚斐轻哼一声:“但我就是知道。不怕再多说一句,我不仅知道那里放了信,还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因为你写的那些信,本来就是我的。”
她说这话时,眉毛微挑,目光直视着他,格外坦荡荡。
以往笼罩在她身上、刻意装出的柔弱又畏缩的姿态,似乎都消失了。此刻,字字都是带着刺的。
薛策的错愕缓缓褪去,似乎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眉头拧紧了,死死地盯着她。
“你觉得我这两天说的话,都很矛盾是么?巧了,我也觉得,我说的话听起来特别假。可惜,这都是真的。”戚斐说:“薛公子,你也别太小瞧我了,别说我是穷兽,哪怕我就是一个黄口小儿,也不会编出一个这么容易识破的谎话,也没必要不打自招。告辞!”
说完了,她就仿佛吁出了一口闷气,拢了拢秀发,转身走了。
……
等她走得没影了,薛策一身煞气,径自走到了她住的地方,推开了门,往里一看。
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桌凳也摆得整整齐齐的。没有任何可以让他撒气的地方。
薛策气闷地在房间里站住了,忽然看见,桌上放了两个很眼熟的盒子,那股闷火简直更旺盛了。
他发现自己原来并没有看懂这个女人。
一边撩拨他、偷吻他,一边与青梅竹马卿卿我我的那些事,她自己也承认是发生过的。他昨日真的是气得肺疼,嫉妒成狂。
将那个叫做戎澜的妖兽赶下山还不够,如果不立刻走掉,他恐怕会气血翻涌,对她做一些违背理智的事了。
今天早上在猎场里发泄了一通,还是堵心堵肺。
往日谁敢让他这么难受,早就被他一脚踹走了。
但轮到了她时,他居然犹豫了——便是这点犹豫,让他更为恼怒,气自己太没有骨气。
这个女人,三心二意,撒谎成性……他一方面愤怒,可另一方面想到要就此和她别过,他又不情愿。
所以昨天那句“别让我看见你”,只是气话罢了。他再嫉恨,也没打算真的赶走她。将她那个可恶的青梅竹马赶走了,断了她的后路后,他只想将她留在身边,慢慢磋磨。
不是订了婚约么?他不放人,看她怎么履行婚约!
都还未想好如何给她冷脸色看,如何给她教训,今天一回来,就撞见了她已经收拾好了包袱,准备滚出他的视线了。
让他的眼珠子都要脱框出来的是,见到他,她非但没有红着眼睛哭着鼻子来找他求和,也没有哀哀戚戚地求他原谅,还极其地理直气壮。
昨天在她面上闪现过的愧疚和心虚,都跟被狗吃掉了一样,没了,没了!
他刚才进了书房,将那个木盒子取了下来。
木盒里装的,确实是信。但不是他从洛家小姐那里收到的信,而是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那些来不及寄出去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