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斐觉得他就像一条担心母鸡被黄鼠狼偷走的狗,吭哧吭哧、虎视眈眈地守在了鸡窝旁边,警惕地盯着,严防死守。
当然,母鸡之于老黄狗是宝贝、是职责。戚斐可不敢自作多情地说薛策把自己当成了容易被偷走被玷污的宝贝了。
依照他之前的态度,恐怕,只是不想她又出什么岔子,给他添麻烦吧。
……
当初从涿丹来蔺州时,是镇北侯派人送他们来的。那些兵马自然不会在这里一直等到戚斐康复为止。但不知是不是镇北侯的吩咐,这些兵马在离开前是给他们留下了代步工具——一辆马车的,可以说是十分周到了。
上了马车后,戚斐趴在窗台上悄悄往后看,洛家庄的屋宇渐渐在视线中缩成了一个小点儿。
可算是逃出生天了。
薛小策看了一会儿风景,就问:“舅舅,我们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
薛策靠着马车壁,闻言,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轻轻扯了扯嘴角:“我们去降龙城。”
戚斐惊讶地转头,和薛小策异口同声:“降龙城?”
降龙城,北昭的王都,也是朝廷百官、崇天阁的所在地。更是薛策上一辈子殒命的地方。
“是。”薛策沉声道:“去降龙城,找裴文瑄。”
“是那个皇子哥哥吗?舅舅,快给我看看。”薛小策还记得教自己写字的那个断腿的哥哥,一把夺过了那封信,好奇地展了开来。
戚斐也赶紧凑了上去,大致浏览了一下。
说是找裴文瑄,但这封信其实是镇北侯写的。省略掉那些文绉绉的词语,简单粗暴地翻译出来,大意就是,镇北侯希望薛策在忙完了给自己夫人解毒的事情后,可以去京城寻找裴文瑄。
镇北侯和裴文瑄沾亲带故,而如今朝廷风云诡变,佞臣横行,各个皇子的势力旗鼓相当。裴文瑄的母妃的娘家乃是将门,这一代的主心骨镇北侯又处于如日中天的时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无奈,和他那些已经成年的兄弟相比,裴文瑄的年纪小,而且李家又不在王都,距离这么远,要真的有什么紧急情况,恐怕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从涿丹守城一战之后,镇北侯与太守韩生蕤秉烛夜谈,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后,十分欣赏薛策这个不与孟子源那类人同流合污的年轻人。再加上薛策远在涿丹,还没有加入任何党派之争中去。所以,镇北侯心中有意拉拢他去辅助自己的外甥。
不管有没有争权夺利的心,王权纷争永远是血腥残酷的。只要身在其中,就难以全身而退。把更多可靠的人放在裴文瑄身边,也是对外甥的一种保障。
大致扫了一遍,戚斐大致能明白为什么薛策会赴约了。
他想要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权力。
他需要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立于芸芸众生之上的权力,才能做自己要做的事。
在上一辈子的最后,存在着太多的疑团了。
按照正文所写,她附身的原主,在与季飞尘勾搭上之后,明里暗里给薛策使了不少绊子。以至于薛策灵丹碎灭,落入泥尘。但同时,季飞尘也没讨到好处,被重伤至了半残。
因为这个原因,薛策才会被和他在归墟之战里结过怨的二皇子裴文玏——当然,在那时候这家伙已经成皇帝了——找机会押进了地牢中,并在里面被大刑伺候,英年早逝。
看起来很通畅。其实,里面有很多地方都可以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