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也愣了,随即意识到琴酒说的“习惯它”,是习惯……近距离杀人。
他收了枪,不代表他放过了她。
他是要苏格兰动手。
津木真弓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反应,连脸上的表演都空白了一瞬,好在被鲜血与长发挡住。
苏格兰咬牙,试图再挽救一下,“不先审问出她是怎么进来的吗?”
琴酒叼着烟,说话间有些含糊,但还是在笑,“不是你说,她不会开口的?”
苏格兰脸色更难看——当然,难看不过地上的津木真弓。
如今这个局面简直堪称地狱开局,碰上了杀人不眨眼的真·黑方魁首,她却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搞清楚,难道真的就这样交代在这里了吗?
——开局五分钟就领便当,简直刷新了她的失败记录。
最关键的是……如果她现在死了,会怎么样?
她和正统的游戏系统失去了联系……
不行,不能在这里死去。
她慢慢维持着惊恐又绝望的表演,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慢慢逼近的苏格兰,一边缓缓向旁边退去,想要不着痕迹地伸手去够血泊中的一把银刃。
那是她刚刚就看到的,大概是房间里的死者用来防身的,可惜刀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但不管怎么样,她不能就在这里徒劳等死。
“咔嚓”一声,又一双黑色的运动鞋踩在了她面前,恰好踩住了她试图伸手去够的那柄匕首。
是苏格兰。
津木真弓看着他,见他在琴酒看不到的角度,微不可见地对自己摇了摇头。
如果说在这之前她都无法判断对方的红黑属性,那在此时,在她发现面前的人想要救她时,几乎就能确认了。
但她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怎么救她。
苏格兰端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住了她的左胸。
她明白了他的意图,一枪爆|头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但如果对准胸口,只要偏过心脏,至少还有少量生还的希望。
但津木真弓不可能把自己的性命赌在他的手软,和那“少量的希望”上。
她放缓呼吸,压低重心,计算着出其不意夺下对方枪|支,并避过琴酒的子弹的可能性。
苏格兰闭了闭眼,咬牙告诫自己有重要的任务在身,正要不管不顾地扣动扳机,突然一声冰冷的音调打断了他。
“停。”
开口的又是琴酒。
下令杀人的是他,阻止苏格兰开枪的还是他。
苏格兰松了口气,放开扳机,却作出不满的语气:“怎么?又不杀了?”
琴酒叼着烟,绕过面前的血泊,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
他似乎在认真观察她。
——但他明明刚刚已经看了她那么久,还有什么没看够的?
枪口撩起了她被血渍糊在脸上的留海,琴酒终于在今晚第一次看清了她的全貌。
他的面上还是没有什么情绪变化,连那仿佛看尸体的目光都没变过,只是沉默了两秒后,淡淡开口。
“带走。”
不知津木真弓,连苏格兰都十分意外——琴酒在看到她的容貌后,就放过了她?
所有的情报与直觉都告诉苏格兰,琴酒不是个会为女色所动的人,现在这是……?
他看着地上的少女——她半张脸都被血糊住,剩下的半张也被披散的长发遮住,他几乎看不清她的容貌。
他收回枪,伸手上前,尽量做出粗鲁的样子把津木真弓拉起来。
跟着琴酒走出去的时候,他本想着调侃两句,但为了这小姑娘的性命着想,他还是默默闭了嘴。
津木真弓也有些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活下来总是好的,她便默默踉跄着脚步跟着他们往前走。
出了房子,津木真弓看到了那辆熟悉的保时捷——只可惜它的主人已经变成了陌生的模样。
身后的三层小别墅冒起浓烟,火光渐渐蔓延起来。
这是组织常用的销毁证据手段。
苏格兰打开后座,想要把津木真弓推进去,门却“砰”一声被琴酒按上。
津木真弓吓了一跳,被琴酒粗鲁关上的车门差点把她夹到。
“怎么了?”苏格兰也奇怪地开口。
“脏。”琴酒扫过她半身的鲜血。
津木真弓:……硬了,拳头硬了。
苏格兰沉默了一下,“那怎么带走她?”
就他一人开了车,总不能让自己带着这浑身鲜血的小姑娘打车吧?
琴酒漫不经心地抬了抬下颚,“后备箱。”
津木真弓:???
苏格兰也愣了:“……把她放后备箱?”
她看着手上的小姑娘——这……好歹是个活人……
他想了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冷硬起来,“后备箱更难清洗,别为难伏特加了。”
他伸手,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给津木真弓披上。
好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也在冬天,他的长款风衣厚实又温暖,最重要的是能直接把她整个人从头到脚包起来,不让她身上的血沾到座椅上。
就这样,津木真弓被苏格兰的大衣裹着,被伸手推进了琴酒的后座。
压下心底骂人的冲动,她将自己缩在后座的角落里,一声不吭。
一路上三个人都很沉默,津木真弓是必须装成哑巴,而苏格兰和琴酒……单纯是没有话题能聊。
但好在后座有个现成的“话题”。
苏格兰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缩成一团的少女,斟酌着开口,“带回去后怎么处理?”
琴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审。”
苏格兰看上去不意外:“她是个哑巴。”
“先不说是不是真的哑巴,科研组研发的新药,不是号称哑巴都能撬开嘴巴吗?”
津木真弓还没来得及放松下来的心再度一紧——刚刚摆脱死亡的危险,马上就要面对刑讯逼供吗?
苏格兰知道人不能太贪心,能救下来一条活口已经算不错的结局,便不再开口,只是点点头。
“想起来了,波本前两天还说对这东西挺感兴趣,有时间的话,我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