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真……”安城由香唤了一声,却只是重复道,“……真是个好孩子。”
被两次夸了“好孩子”,津木真弓有些意外——这并不是寻常的夸人语句,论客套也很奇怪,但她仍是微笑应对。
她本以为对方只是想和“女儿的朋友”唠唠嗑,刚想坐下陪陪长辈,突然就见安城由香冷不丁开口。
“小真,方便告诉我,这栋宅子里发生了什么吗?”
津木真弓愣住,安城里穂也是。
“……母亲?”
安城由香笑了笑,反握住安城里穂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是我的女儿,我最清楚不过……直接问,你肯定找……咳咳咳……找些理由糊弄过去。”
所以在津木真弓找上门的时候,她才会直接将对方请进来?
如今有“外人”在场,就算再怎么想瞒,大概也瞒不过去。
安城里穂摇摇头:“母亲,这和您没有关系……您就别操心了。”
安城由香静静看了安城里穂半晌,声调轻微,却十分坚定地开口。
“那就是事关由佳?……不,瞬君?咳咳咳……不对,咳咳……我知道了,是乌丸先生……”
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安城里穂的面部表情,津木真弓注意到,对方的注意还分散了一部分在自己身上,约莫是两相结合,在巩固自己的判断。
“……母亲!”安城里穂无奈。
津木真弓没想到看上去如此病重,甚至仿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安城由香,仅是三言两语便已经将真相问了出来。
这么想来,身为安城里穂和安城由佳的血亲,看那两位的智商与处事,这位由香夫人也不该是个泛泛之辈。
只是她的病太重了,只能靠药物与仪器艰难度日,再多的才华与智识,都没有发挥的余地。
“咳咳……乌丸先生怎么了?”安城由香继续问。
安城里穂拗不过她,挫败地叹了口气:“今天凌晨过世了,现场……不像是意外与自杀。”
安城由香并不意外地点点头,“……与毒药有关?你今天没有用平时我、咳咳咳……平时我用来喝水的杯子……吸管也换成了一次性的,咳咳咳……喝两口就要给我换一次……”
安城里穂打断她:“好了好了,别说了……您歇歇。”
她已经病到仿佛多说一句话都会消耗生命力的程度,连津木真弓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心惊。
安城里穂又给她喂了一口水,津木真弓缓缓开口。
“确实和药物有关……但不是毒药,疑似被人下了麻醉剂类似的药物,丧失了行动力。”
安城由香喝完水,几乎不假思索道:“……那你们,就要注意一下……咳咳咳,宅子里那些,亲近他的人了。”
他们本也是这么调查的,但是她不清楚,明明只是知道了一个事件开头的安城由香,为何也这么笃定?
“乌丸先生有严重的睡眠障碍……他的安眠药与麻醉剂耐受力远超常人,如果不是……咳咳咳……了解他的人,肯定无法精准把控药量……”
“母亲!”安城里穂高声打断,似乎终于有些激动,“您都已经离开这里这么多年了,何必再操心这些?”
安城由香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安城里穂的手。
“好了,别激动,我这就休息……里穂也去吧。”
“去哪?”安城里穂一愣。
“查案。”安城由香笑笑,勉强撑起精力,揶揄了两句,“我这里不需要人手,可不能把我们的大侦探困在病房里。”
安城里穂当然不放心,坚定地摇头,“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您。”
从她又是换水杯又是换吸管的提防来看,就知道她怕乌丸和的事波及到安城由香。
津木真弓看了看两人,也帮着出言相劝。
“是啊,由香夫人。这案子……里穂学姐算起来也是相关者,现在反而不方便出入案发现场,就让她在这里陪您休息会儿吧,也清静一点。”
安城由香又咳了两声,“……相关者?……让我猜猜,由佳和乌丸先生提出,想要将你过继到他们的户籍里?”
这下安城里穂也惊了:“您知道?!”
随即她意识到什么,急急地反握住安城由香的手,“他们是不是找过您?逼您同意?”
安城由香赶忙安抚她,“别激动……傻孩子,他们怎么会在意我这么个将死之人的看法?但这场生日宴,就已经代表着乌丸家的态度了……既然承认了你,那入籍也不是什么不可以预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