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相信不相信,吕成君自然不会去判断,既然张堂主就这么说了,那他就这么听就是了,至于真相如何,眼下用不到,也不用去纠结,船已然开近烧着火的小港,远远的便可看到小村之内的情形。棠儿姑娘回到吕成君身旁,说道:“少爷,船按照要求开到位置了。”
吕成君知道棠儿已经按他的要求布置好了,于是对张堂主说道:“张堂主,按照你的要求,咱们到了,你也该说了吧。”
张堂主把手指向村子,说道:“几天之前,我到吕转运使的船上,请吕转运使把一群追击庄校尉的‘假官差’让给我翠烟阁,并不是我想知道这些人是谁,而是要用这些人的身份做些事情。自打我来到江州,准备灭了重山派以来,许多人把我的素色堂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甚至就在我刚刚灭掉重山派的时候就给了我个下马威,告诉我这江州的江湖,比别的地方险恶的多,这个教训让我少了一个香主,还折损了素色堂四分之一的人手。打那之后,我做事就低调了许多,不过也一直保持了在江州的存在感,时不时做些事情,让他们觉得素色堂还在江州做事,他们还在找机会谋划我,我的目的很简单,动了我的人,自然要付出代价,我一直在找一个下钩的机会,所幸这位庄校尉的到来,给了我机会。”
庄瑞闻言一愣,问道:“我?”
张堂主点点头:“正是如此,一个月前,这位庄校尉到了江州府,庄校尉做事还是很隐蔽的,我自己原本不知道这件事,但我的人始终监视着江州府里有一群人的动向,所以我也就知道了这回事,庄校尉身份不简单,他代表京城的将军府,所查的事又与待贤坊有牵连,这样的人,没那么容易被处理掉,文太守,想必江州府内,不少人请你尽快处理掉庄校尉吧。你能让庄校尉活到被莫侍卫救出来,说明你还是看得懂形势的。”
众人看向文太守,文太守连连摇头,说道:“这……文某当时不知庄校尉身份,做了糊涂事,把他关了起来,但罪不至死,文某也只是按朝廷法规办事,哪里有……”
张堂主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文太守啊文太守,你啊,你也太擅长装糊涂了。你身边是什么人,你真的不知道?你不知道,又能治理江州多年,一路平安无事,我是不是该说你的运气太好了呢?”
文太守急忙想要辩白,说道:“你……别胡说,文某治理江州,靠的是……”
他本想说朝廷法规,百姓支持,却不想张堂主直接抢白道:“靠的是看清江州形势,保持默契,只要收的上税粮,维持的了秩序,哪怕重山派已经做大到那种地步,你也可以当作它完全不存在,只是如果真的按他们的要求杀了庄瑞,你在朝中的靠山怕是就要惹麻烦了,所以你拿些不符朝廷法度的道理搪塞你身边那些人,硬是把庄校尉保了下来,还没给自己引来麻烦,不得不说,高明,当真官场高手。”
文太守还想辩白,但吕成君却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多说了,这些事情本来不必点明,既然张堂主说了,那就任他说就好了,没有必要多做没用的争辩。吕成君说道:“张堂主,请接着说。”
张堂主看吕成君打断了文太守的话,心里也是又得出了一些结论,看来这位转运使与文太守,的确是一个派别的人,完全不在意文太守做得如何,于是他继续说道:“好,我便接着说,我知道了庄校尉的事,确认了庄校尉可以把事情拖一段时间,也就开始了布置,提前在这么个方便那些人动手的地方置了产业,还安排了许多人手在这里,他们觉得对付我的机会终于来了,也就开始在这里布置人手,打算趁我不备,再做一遍他们在重山派灭亡的时候做过的事。”他手一挥,指向岸上的村落,说道,“就像现在这样,趁着混乱之际,杀到我的产业之中,杀一批我的人。”
众人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远远的便看到两路人马手举火把,冲进了村落之中,更有一队人从村内一处院落之中突然冲出,这些人到处点起建筑,与守卫交战起来,村中金铁相击之声不断,规模甚大。
张堂主继续说道:“如果按照他们最初的打算,是为了杀我的人,那他们的目的可以说很好达到,或者说达不到也没关系,大不了撤就是了,这样一来,我想要让他们付出点代价,就有些困难了,所以当莫侍卫帮了庄校尉越狱的时候,我知道时候来了,江州府里那些人,不会随便放庄校尉走,所以我来找吕转运使你商量,把那些‘假官差’让给我,我把他们带到这里,很轻松地就改变了这些人的目的,不再是杀我的人,而是救他们自己的人,就像现在,他们要冲到我让他们去的地方救人才好。”
村庄之内,郁道长带着人手,没有到处胡乱冲杀,而是直冲着耿天早已打探好的关押“假官差”的地方而来,一路上守卫有些薄弱,这并不意外,在郁道长看来,此刻的翠烟阁,正面临着官军的进攻,注意力肯定来自湖边方向,他正是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