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柔和清亮了许多,船主勉强睁开一只眼,却见眼前是一美丽女子,只是身上衣服头发皆是湿着,外面裹着一条毯子,面色稍显苍白,嘴里却叼着一根草管,顿时眼前一亮。
此人正是梁岚。
原来方才梁岚来到港内,并不打算沿水逃脱,她挑了一艘带帆的小船,打开拴在岸上的绳索,自己扶着船舵来到潼水江内,而后张开船帆,此时胡堂主刚刚来到港边,梁岚专门露头给他看到,船顺江而下,胡堂主紧随其后,追逐而下,梁岚却使一招金蝉脱壳,从小船的另一侧跃入水中,凭借着在长城水坞长大时习得的水性,以及一根草管,隐身于水下,待到胡堂主远远离去,便从不被人注意之处上岸,藏身于昏暗小巷当中避人耳目。
梁岚见船主冷静下来,从腰间取出一锭金子和一张契书,说道:“你的船因为我被翠烟阁盯上,已经回不来了,这些钱你拿着,还有这张契书,若你有幸能到长安城,或是在此地再等三个月,便可凭此契再换一笔钱,就当是我买了你这艘船了,你看这样可以吗?”
船主盯着金锭,眼睛放光,这钱当然够了,他的那艘小船莫说金子,能换几两银锭便是赚了,这钱够他换一艘更好的船了,脸上顿时喜笑颜开,说道:“好,好,您说要买,那便是您的了,那艘船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梁岚见他开心的接受了,也松了一口气,船主说道:“那既然如此,姑奶奶您还有什么要小的做的吗?小的愿意效劳,若是没什么事了,那小的先走一步?”
“且慢,”梁岚叫住了他,说道,“这几日会有翠烟阁的人找你问话,你若是想好好活着,出去之后你最好继续哭喊一阵,这钱先不要拿出来,待到三个月之后,方才无忧,切记。”
船主听了又一紧张,说道:“啊?这钱?这么危险?”他甚是犹豫,如果真的会被翠烟阁找上,他也不太敢要了,但这黄金的颜色实在喜人,不想要这话挂在嘴边,却无论如何说不出来。
梁岚拍了怕他的肩膀,说道:“别太过惊慌了,你刚才哭喊的挺好,只要记得大骂偷你船的人就好,翠烟阁的人不会找你太多麻烦的,我向你保证,三个月后,你便可轻易的把这钱用出去。”
船主权衡半晌,还是把金子收了起来,说道:“好,我听姑奶奶您的。”
梓潼城县衙。
今天县太爷和往日完全是两个气象,往日的县太爷高坐后堂,稳如泰山,手里的牌打的贼响,与大户豪绅饮酒赋诗,逍遥自在,今日的县太爷伏案衙门,气急败坏,对着手下的人吆五喝六,仍不解气,嘴里絮絮叨叨骂着什么人,老师爷就坐在他身旁,却怎么也听不清他骂的是谁。
县衙几个主要办事的官差都被县太爷派了出去,城中起火,尤其是袁老板的宅子起火,他必须得派人去,不仅如此,袁老板的二儿子还亲自来了一趟要人,县太爷哪敢怠慢,派人把临近两个坊能调用的民夫都叫出来,帮袁老板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