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可惜他只安静了不到三分钟,就被话憋得想跳楼,“其实吧,我也有点怕,听说那些变态的爱好更变态,玩死不少人,不然不会这么急着让人贩子搞新的。”

是很容易玩死。虞瑜想,肛裂、脱肛、灌肠,随便哪个都能把人折腾得死去活来。

他把一圈铁丝抽出来,撸直了对折,在弯折的部位留出近一厘米的长度后拧了两圈,做成一个简易套索,而惨遭毒手的狮子头晃晃悠悠地挂在裤子上,只剩下几根线连着。

虞瑜问杜二:“如果能出去,你想干什么?”

杜二难以置信地问:“小弟,你没睡醒吗?”

“我说如果。”

“呃,你是说让我放飞自我,自由想象?”

“……差不多。”

“这样啊……”杜二想了想,“如果能出去,我想上学,我从来没去过学校,跟我一起长大的都没见过学校长啥样。最好有个福利院收我,我可以帮忙干活,要求也不高,给我顿饱饭吃就成,不用什么大餐,只要有新鲜的菜、别总给我吃烂苹果,肉我都可以不要……喂,你要干嘛?”

虞瑜撑着膝盖站起来,捏着弯好的铁丝往门口走,“撬锁。”

那扇木门破烂到一定程度了,用力踹几脚都能踹开——这个不用杜栩来,虞瑜自己上都没问题,但关键是之后,踹门的声音肯定会把外面打牌的两个引过来,同时打三个虞瑜没什么把握。

杜二也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压低了声音问:“杜小弟,你会开锁吗?我一个偷过东西的都不会——我只会从人家窗户爬进去。”

“有理论,没实践。”虞瑜一边观察门锁一边时刻注意外面的动静。外面那俩汉子嗓门不小,他小心地把铁丝往锁孔里送,铁丝头在敲敲打打的声音完全被盖了过去。

这种锁比较老,十几年前的房子里很常见,他爷爷家的门上就是这种锁。锁芯里的弹子五个一排,需要一个个挑起来。

“……这种玩意还需要理论?”杜二一脸乡下人进城的表情,对这些“城里人”大开眼界。

开锁的“理论知识”还是杜栩和他的两位好兄弟一起闲的没事上网查的,据说高三住校以后可以凭借这“一技之长”夜游校园,更牛逼的还能跑出去“偷渡”点烟酒零食和红烧牛肉面。

“老校区,锁头都比较老,没坏的也就没换,比如宿舍楼后门——学长他们和我说的。”杜栩忙着做笔记,还抽空对虞瑜挤眼睛,“攻克了宿舍门,校门算个屁?宝贝儿,到时候想吃什么跟哥说,哥给你带!”

杜栩的“撬锁笔记”写了足有小半本稿纸,图解详细便于理解记忆,虞瑜觉得他要是能把这个脑子和劲头放到学习上,不说一跃千里,起码摆脱“学渣”标签是没什么问题。

杜二蹲在他旁边,饶有兴趣地看他研究那个小破锁,“咱们不等到晚上?不是都说越狱要趁月黑风高吗?”

“白天只有三个人,难度低。”

“你就这么确定你能跑出去?小弟,看你长得挺高级,不像我这种没人关心的空巢儿童——有人挂念你?”

“嗯。”

“有人挂念啊……真好。像我这样的,死了都没人管。”杜二摊开四肢躺到水泥地上,“哎,你知道我卖了多少钱吗?”

虞瑜没吱声,但他留了三分注意听杜二说话。

杜二也不需要自己的“听众”说什么,他兀自笑了起来,“三千,我就值三千块。我那死妈以前最火的时候,被包一周就能赚俩儿子,一天一千,周日免费赠送。被玩成什么鬼样都能对客人赔笑脸,回头关门就给我吃顿竹笋炒肉。”

虞瑜手一颤,铁丝偏离原定行进轨道,碰在锁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你没报过警?”

“报警干嘛?死贱人是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但那狗屁法律又不是保护黑户的。那片派出所有几个警察还是婊//子的常客呢!”杜二把最后一块毕加索巧克力摸出来,“咔吧”咬下来一半,“我们住的那片,没户口的孩子有的是,哪天打残一个打死两个都不稀奇,肉切下来煮了喂狗,骨头埋起来——哈哈哈你不会信了吧?害怕不?”

“哦,那你见没见过生吃人肉的岛国人?”虞瑜凉凉地说,“红眼睛,和人长得一模一样,张嘴对着你肩膀咬下去就是满嘴血,据他们说人的血是甜的、肉很香,内脏特别有嚼头。”

“卧槽——”杜二一骨碌爬起来,抱着手臂左右看看,搓了搓满胳膊的鸡皮疙瘩,“你他妈是专职讲鬼故事的?”

虞瑜用膝盖顶着门,握着球形门把手慢慢向右转动,同时铁丝前端的套索勾住一枚针脚用力挑起,发出微弱的“咔哒”声。他停下动作,仔细听外面的声音,那俩汉子聊得火热,说话有大舌头的倾向,可能是有点醉了,压根没注意到他们价值上万的“货物”已经迈出“越狱”的第一步,还在畅想被钞票包围的除夕夜。

杜二屏住呼吸,“多嘴症”被紧张暂时治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