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彪见全封沿着平阳镇出发,大叫一声:“不好!”
原来他想起来,这桩勾当事关忍风和泰州府,他一条独身好汉,死了能有什么?可一旦将整个泰州府的人牵连下去,势必让此事一发不可收拾,再加上忍风,如烟一行对他有恩,他更加不能放任全封去告官。
想了又想,当下之计,还是重操旧业,世上只有一种人不会乱说话,那就是死人!好,一不做二不休,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他酒菜都不喝了,拈起太刀,带上包裹一直朝着全封走过的方向寻去。
骄阳似火,云彪汗流浃背顶着烈日,申时正是下午,夏天日长夜短,往日冰冷的荒山野岭都显得热气腾腾,一带树木横生,连风都不吹动一丝,热得两眼都是水珠,更是多添了几分燥热难耐的气氛。
孤寂的山岭之中,云彪紧紧在后头跟着全封,全封
那抹身影就像赴死的途人一样,全然不知身后正被人盯梢,他刚走过一处山道拐角,云彪当然得跟上,才过了个拐角,人却不见了!奇怪。
眼前一大片长着素白色茅草的丛林,那茅草层层叠叠,放眼望不到边,述说无尽的诡异和苍凉,云彪立住脚步,心想:这汉子刚到了这里怎么会不见了?怕是躲进草丛里?哼,以我真的多年的江湖经验,就不信找你不着。
说完,他拨开茅草,踩着地上的枯枝「啪咔啪咔」地发出响声,原来地上的枯枝都是旧时的茅草芯积压了气,人兽踩在上面,把芯踩断,自然会发出响声,在茫茫茅草丛之中,找了约莫有三里路程,什么都寻不见,抬头一看,尽是荒山,半处人烟都没,兜兜转转地找,不是办法,他心里想道:可恶那厮,让他跑了,我等若是在此也不是办法来着,眼看天色要入夜,不如先回泰州府再作打算。
他正要后脚出来,在那拔草寻路,左转右转,来回
地走,苦也!确实是这茅草横生,走来走去找不到路径出去,他在里面也看不出路线,眼前还是一望无际的茅草丛,拨开茅草,果不其然还是与之一模一样的草丛,人找不着,倒自己迷了进去,怎生为好?怎生为好?
又走了约有半个时辰,此时约莫到了酉时,他正踏着茅草芦秆前行,不料踩到一块硬硬的,还是有些方正的东西,他顺着脚下一看,见一桌黑色的石碑被他踩在脚下,还有些碎叶铺遮着上面的文字,他稍微蹲下来,用手擦了擦石碑上的碎叶,见一行诗显露出来,他虽然没什么文墨,可也颇懂几个字,只见他手指着石碑上的字去看,两边工整有序,怕是一句诗词,其余的字他都不懂,只能认出「鬼见愁」三个字,他心想:是什么地方竟让鬼见了也愁?
他看不了这行诗,但作者可以为看官们写出来,这句诗是古代途径这里的不知名士人所作,单单写这里的荒山险恶,诗名是《鬼见愁之风月浊水》:
横生千丈皆青秆,
茅穗一望无尽头。
夜行野兽渐伏出,
路遇骷髅煞胆谋。
阴风一吹生寒露,
雪花飘霜如冰谷。
翱鹰长嘶望空山,
提马回京留诗碑。
这么看来,这个不知名的士人来此,多半是寒冬腊月的时分了,天气也是下霜,不过,现在虽不是下霜季节,茅草丛也显得十分空旷寂寥,云彪心里想道:若是走不出去,今晚必定是要在这里过夜了,近处无店,远处无村,若是真在这里过夜,又怎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