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鸬嘴角一笑,说道:“尔等杀了他们,尤其是那个后生,你认为接下来会有好日子过吗?”
忍风问道:“苍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苍鸬放肆大笑,这一笑和开头大笑不同,充满了悔恨和嘲笑。
“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个后生,就是阎大人的小儿子,阎炯,哈哈哈哈哈!”
然后也接着说道:“阎逊知道你们的人,杀了他最疼爱的儿子。他会有什么想法?相必不用我多说了吧。呵呵呵呵,祝你们好运。”
苍鸬正要想走,看见这倒在地上被杀戮吓得瑟瑟发
抖的马裘,这时他只剩下一条路了,就是——死。
叛徒多半没有好下场,不管他落在好人手里,还是坏人手里,这一次,他肯定在劫难逃。
“不…不要杀我…苍鸬大人,求,我求你了!”马裘蜷缩着身躯,跪在地上,拖着苍鸬的腿。
“放开!”苍鸬眼睛压根不想看这个叛徒。
“请带我离开…我对…阎大人…一直忠心耿耿啊!苍鸬大人…我求求你!”
苍鸬看了看眼前这个人,渺小,无耻,又没有骨气,他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人玷污阎逊的名声?
杀!
枪头终于刺进这个叛徒的喉咙,他死之前,还不自量力地握紧了枪尖,企图能够活下来。可惜,不,不能说可惜,只能说死有余辜。
“你认为你能走得掉?”忍风冷冷地对苍鸬说了一句。
苍鸬回过头看了看他们,那是一种很残忍,很无情的目光。
他渐渐走到喷薄直下的瀑布上面,纵身一跳,跃入
冰冷的水泉当中,忍风想抢先一步抓住他,可惜他还是跳了下去,生死不明。
众人望着空洞的瀑布,底下的水泉惨白的一塌糊涂,一圈又一圈地卷着涟漪和水波,看不清有什么东西,如同他们的心,在黑松林一样迷离。
“忍风公子,眼下我们怎么办才好?”阿弥问道。
忍风对阿弥说道:“阿弥公子,你现在可否帮我一个忙?”
阿弥收起长剑,说道:“嗯,你说。”
忍风说道:“现在这镖师和推车汉子都被人袭击而死,留下三万多官银,我想请你下林到燕州边境之处,请贺大人的故友李将军前来帮助,我出发之前听贺大人说道,在附近的穿云关,有个故友,叫李迎,是飞将军李广之后,弓马娴熟,只有十几里路,你腿脚快些,不知道可否替我下山走一趟,请他派些军士来。”
阿弥有些为难,可现在也只好这么做了,不然他们几个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将这沉重的镖车推出林子去的。
“我若走了,你定要好生照顾我家公子。”阿弥说道。
“嗯,这点我定当紧记。”忍风说道。
阿弥拿着剑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朝山下穿云关而走。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她家的小姐,她走的时候,还回过头看了耶律如烟一眼,看到她受了伤,她心里有些不安。
我们先说回忍风这头,阿弥那头迟些再说。
只见耶律如烟自从受了一把飞刀之后,臂上渗血,柳眉上云珠滴落,忍风是细致的人,他怎么不清楚?
于是他蹲在地上,问耶律如烟道:“耶律公子,你这伤势怎么样?可坚持地住么?”
耶律如烟唇边干裂,面色有些不对,大汗淋漓,嘴上喃喃说道:“刀疤…刀疤的飞刀上…有毒。”
忍风慢慢将耶律如烟扶起,把她一双玉手轻轻放在背上,找到一棵干燥的松叶树下,用枯叶铺作一张模糊的床影。
说起来奇怪,耶律如烟含情脉脉地看着忍风,那一
双出云的剑眉星目,一头乌黑的长发柳鬓,还有些清新的体香。确实,他是个不多的体贴关心的美男子,可是,现在自己受了很重很重的伤,根本不能提起一点精神去考虑儿女情长,至少是现在更不可以。
“你先休息会,耶律公子,你现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记得就刚才…前面有家客栈…也许我能够讨点药回来给你。”忍风急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耶律如烟面色苍白,她婉婉一笑,笑他那么奋不顾身地为了自己,可她多想了,因为此时此刻,忍风并不是喜欢她,也不是因为她而着急,而是他不想让一个朋友孤独地死去——不得已抛弃了自己平时的故作冷静。
“你等会…等会就好!”忍风像一阵风地跑出林子外。
留给耶律如烟的,只有一座越来越模糊的松林,也不知道它就是这样的黑,那是因为毒性扩散的太快,让自己看不到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