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聪明的出现让雁歌祠的氛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有聪明的人仿佛嗅到了点什么,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更加乐呵起来,一度热情高涨的拍卖由于停滞了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同能从天花板的上方俯瞰整个雁歌祠的话,你会发现这里坐着一个又一个打着自己小算盘的家伙,各怀鬼胎,扑朔迷离。
江常胜发现了有趣的一点,那就是青曼小姐虽然足够红火,今晚前来捧场的人数之多,背景之复杂,怎么也算是卧虎藏龙,但是在场几乎看不到任何一个中生代的京城名人,大多都是年轻之辈,稍稍上了年纪的男男女女即使此刻身处雁歌祠之中,也是相当的安静与低调,不知他们又都是来看戏的,还是拍卖的,抑或是过过秀色可餐的眼瘾。
气氛有点不对。
江常胜之前由于不小心偷听到了青曼小姐,哦不,应该是楚晓曼和那名张姓公子的对话,所以他心里对这场所谓的拍卖要比其他人更加心中有数,他知道,这场拍卖最后的结局应该是已经写好的剧本。
不出意外的话,青曼小姐接下来会按照那位张公子的吩咐演一场戏,演一场凄苦伶仃见者落泪闻者心疼的戏,再紧跟着做出一幅告别京圈再也不会登台表演的模样,再然后,就是按照他们的“约定”,在某日里出现在“某人”的面前了。
一想到这里,江常胜忍不住感慨起来,要不怎么说戏子薄情呢,虚虚假假,真真实实,大多
数戏子从一开始本就无情,都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人们在等,等这场拍卖谁会以怎样的价格拔得头筹。
江常胜也在等,等楚晓曼一会儿会做出怎样的表演。
终于,那个好享人妻好吃人乳恶名在外的崔胖子再次将节奏带回到正轨上,他报了一个天价:“我出十一万两。”
全场哗然,却没有躁动,似乎已经有很多人预示到了这一幕一般。
“慢着。”
一个熟悉的声音还不等杨妈妈开口,率先打断了崔胖子的话,众人一瞅,正是那坐在万里雪飘江山如画九尺屏风前,趴在雕红长桌碧色长琴上的楚晓,哦不,是青曼。
青曼小姐看起来似醉非醉,似笑非笑,她懒懒地从琴上立直了身子,那瓶小酒显然已经被她喝空了,空荡荡的瓶子拍打旋转在锦鲤地纹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带着慵懒媚意的她环顾众人一眼,只道一声:“我不卖了。”
相比于更多人因为喊出的天价而啧啧称奇,此时此刻她这简单的我不卖了四个字,更让雁歌祠里的所有人哗然。
“什么?”
“她说什么?”
“不卖了?”
“我没听错吧,她说不卖了?”
“发生什么了,我错过了什么?”
各种各样如潮水般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各色目光尽照于她脸。
有一个看起来悍匪模样的火爆男子当场一拍桌子一声大喝,“你说什么?你不卖了?”
“你这是在耍我们?”
又一个雅痞模样的中年文士朝杨妈妈冷眼一瞪,“这是怎么回事?”
当所有人都急于求得一个答案,江常胜早已得知那个答案的时候,青曼小姐笑颜如花,又说了声。“我不卖了。”
“你说不卖了就不卖了?”
“她是在逗我们?”
“杨妈妈你今天这是在玩我们吗?”
“老子花了八百两银子坐在这座位上就是为了看今天你能卖多少钱,你他妈的现在跟我说不卖了?”
“婊子就是婊子,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他妈的这雁歌祠老子早就不顺眼很久了,兄弟们跟我砸了!”
一时间雁歌祠里产生了燥乱,各种各样的疑问,咒骂,发泄声乒乒乓乓。
最先受苦的便是这雁歌祠的管事杨妈妈,她当场被一个精壮男子揪住衣领就是一耳光,抽的晕头转向嘴角流血。
杨妈妈一被打,场子里顿时更乱了,雁歌祠的护院和侍卫们第一时间冲了出来跟人动起手来
,拥挤的人群纷纷作鸟兽状散开,江常胜和陈烽火脸色也是大变,处于风暴中央的他们只看见杯碗桌椅到处横飞起来,坐在二楼雅阁与雅座上的那些人,要么是不为人知悄悄地离去,要么是喝着茶品着堂内这纷乱的众生相。
终于,坐在大堂正中央的贾聪明一声暴吼,“一个个都他妈地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反了天了?”
他坐在座位上一摔杯子,“啪”,全场凝固。
要不怎么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呢,近两年没见,这贾聪明一点都不像是以前那个只会做出一脸狠厉模样的钦差大臣了。
他只是一皱眉,眼色一沉,整个人就散发出了比以前让江常胜下跪时更加让人胆颤心惊的威势。
这种威势和以前那时完全不一样,不再是那种轻浮的狐假虎威,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杀伐之气,这让江常胜一时都忍不住好奇了起来,这个被自己当初当众打脸的贾聪明,这两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居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还真别说,那一时的冷面让江常胜都不可避免的心头一跳。
“要打出去打,在外面我让人给你们敞开了地方打,今天要是不打死几个人,你们就别想走出京城!”
“谁要是在这里动手,打坏了这里的桌子椅子,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是要伤着无辜的兄弟姐妹了,大家都是花了钱来听曲的,都一样是在天子脚下交着同等税赋的同等子民,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