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叹了一口气,开始在人群间走来走去,时不时地跟人低头窃窃私语,继续做这买卖去了。
没想到半刻钟后,这浪荡小生也不知道怎么做的买卖,竟然坐到了江常胜的旁边。
江常胜本来是不想理他的,可是这货简直就是一个哔哔机,那种逢人就自来熟的类型,不等江常胜开口,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他就开始自顾自地说个不停了。
“青曼姑娘可是风花巷现在一等一的头牌啊,据说她是
古州人氏,她来京城还没半年,凡是听过她一词半曲,或是见过她半袖段舞的,无不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听说京城里的好些个王公大臣都不止一次地邀请她去自家府上唱个小半首的,但是青曼姑娘老难请了,你知道她唯一一次外出唱台是多少钱吗?”
江常胜不搭理他。
他自顾自地伸出手指头赞叹道:“六千两银子。”
“六千两银子啊!你知道咱虎国多少人辛辛苦苦一辈子都攒不来这么多钱啊,啧啧啧,据说还只是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不过唱了一首清平调而已。”
浪荡小生又朝江常胜挤眉弄眼了起来,“你又知道她那一次外出唱台是去谁那里吗?”
江常胜不说话,斜瞥了他一眼。
“那可是先帝重臣,当今天子宋琛的老师,当朝中枢阁第二首辅,曹大学士曹子梅大人!”
浪荡小生压低了声音感叹道,“啧啧啧,这排面真是大啊,起点真是高啊。”
“除了五年前艳冠天下风华绝代的陈梨衣陈姑娘,京城这几个年头里再也没有哪个烟花女子一出道就能有如此级别规格的了。”
江常胜有些不耐烦,把座位稍稍地移了移,不想听这个
话唠胡侃。
“青曼姑娘出道也有半年了吧,她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也不知道她后面的老板到底是谁,话说指不定给她老板赚了多少钱了呢,凡是有她的台子,场场都是爆满,青曼姑娘那吹拉弹唱琴棋书画可非寻常家女子那一知半解可比拟的,甚至连那剑法都要比寻常男子厉害许多,你还别说,一个烟花女子能把一柄三尺长剑舞的好看是挺容易的,但又要好看又要比男子们厉害,那可就不简单了。也不知道她那红绫舞剑要是杀起人来,该是怎样一般厉害。唔…恐怕这天底下没几个男人能挡得住她一剑的,不是挡不住剑,而是挡不住青曼姑娘那如丝媚眼啊,唉…要不怎么说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多少人心甘情愿吃她一剑啊。”
江常胜偷偷地竖起耳朵听了一两句。
“唉,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怎么突然就愿意卖初阁了?谁不知道初阁那是烟花场子里的斯文说法,什么‘初阁与君坐听雨,聊风吟月画清秋。’我呸!说直白点,不就是卖初夜,卖处子之身么,这可是女儿家们最宝贵的东西了。”
“正常来说,像青曼姑娘这样的人间绝色,那最后往往都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角儿,刚才突然爆出来青曼姑娘要
卖初阁的消息,我这午觉还没睡好呢就爬起来了。”
江常胜忍不住看了一眼门外青色与烟雨交织的蒙蒙天空。
“啧啧啧,要是今天真卖了,要我说那太亏了啊。”
“照青曼姑娘这等尤物,最起码也要再藏个一年半载再卖啊,等到酒香足到巷子尾的时候,轻轻松松地待价而沽,到时候那肯定是有价也无市了。”
“最不济,也能混个上将军府妾人的名头啊。”
“再不行,也肯定是个五品知州或是少卿贵妇人的位置啊。”
“怎么突然就要卖了呢?唉,惜哉惜哉,痛哉痛哉…”
“太亏了。”
“希望只是哪个小王八蛋乱炒瞎叫的消息,不是真的吧…”
江常胜看了一眼这浪荡小生,瞅他那痛心疾首的模样,就跟自己赔了几千几万两银子似的,搞得就跟青曼小姐是他精心豢养的金丝雀即将被贱卖一样。
小生凑到江常胜耳边,“兄台怎么称呼啊,我方才在人群中看到兄台您出手阔绰,今天莫不是您也要来争一争青曼小姐这初阁?”
江常胜不理他。
他又悄悄地说了起来,“兄台今天带了多少两银子啊。”
“这会儿京城里的好多角儿都没来呢,消息太突然了,不过我已经看到好几个贵胄之子,商场巨富了,就坐在二楼上面的雅座里。”
“兄台今天要是想争的话,是个好机会,不然以后要是等什么乱七八糟的王公将相,牛鬼蛇神都齐聚一堂了,那可就太麻烦了,人多竞争压力大啊。”
江常胜喝了一口茶水,一度想用桌子前的茶壶堵住这小生的嘴。
江常胜忍不住瞥了这小生一眼,这才发现这小生已经将先前那不整的衣冠给打理好了,只见他的皮肤白皙,身段如玉,黑发束冠,星眉与薄唇齐并,更有桃花卧于眼角前,胸前的衣口敞着一拳也不在意,真是好一幅细皮嫩肉的妖艳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