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人间正道是沧桑

龙象演义 金不焕 4880 字 7个月前

暴力,知识,金钱,是构筑权利的铁三角。

在相对原始的社会形态里,暴力是权利的基础,谁有力量谁更强,就能主导话语权或是制定规则,就像当今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三二一流里讲一般,讲究一个丛林法则,胜者为王。

暴力所构成的秩序与规则往往是极其不稳固的,很容易就会坍塌成碎片,随着时间的不断推进,秩序的逐渐完善,知识成为了构筑权利的新基础,社会形态逐渐会从谁拥有更多力量谁就能主导一切变为谁拥有更多知识谁就能创造更多的价值与规则,此时的家国形态逐渐开始遵循一定的精英法则,能者上,平者中,庸者下。

而随着时间的再一步推进,暴力所能掠取的资源早已达到瓶颈,知识所能创造出的价值也逐渐触摸到相应的‘上限’或是‘临界点’,这个时候社会形态便会逐渐固化开来,而此时金钱便会成为衡量权利的新风向标,其中必然交织着暴力与知识的更迭与攥取,成为权力大幕下的新符号。

古往今来,不论任何时代,社会的规律都是这样递进开来。

----《卢肖与江常胜的夜话闲聊》

江常胜与卢肖在深夜时分进入京城,落脚于崇武区中一座名为望峰阁的酒楼之中,醒于第二日正午,烈日当空,大好晴天。

睡惯了懒觉的江常胜醒来后的第一想法就是把这座外观优雅,内饰金贵的小四层酒楼给砸了

走廊里的搬运挪腾声,人们来往上下的奔跑声,侍女小生们的应答交流声,加上前一夜里女人和男人惊天动地的大战声,清晨时分有人弄丢东西后的咒骂声,早上太阳刚出来时戾气极重的两个客人因为抢厕所吵起来后的动手声。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你好不容易想睡个懒觉,耳朵边上却有无数只嗡嗡嗡个不停的苍蝇一直在闹个不停,这让江常胜如何不烦,如何不怒?

江常胜醒过来之后,在床上悻悻地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就在他的眼睛好不容易就要再次闭上的时候,门外又一阵乒乒乓乓的吵闹声噪了起来。

只听一个男人正在冲着一个女人大叫着:“还钱,你踏马地躲起来以为我找不到你是吧。”

“你都拖了两年了,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今天你要是不拿出钱来,你就别想从这离开。”

“你不好过?你以为我把钱借给你我就好过了?一千两银子连同两年的利息,一共两千四百八十两,你今天不给我个准话和说法,信不信我弄死你!”

诸如此类的话响起个不停,其中交织着许多不堪入耳的脏话,难以下笔。

女人的声音开始是哀求的,不断地说着:“哥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现在真的没钱。”

“不是我有钱不还啊,我是真没钱,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办法,现在你就算你把我杀了我也还不了啊。”

“大哥,能不能把利息降低一点啊,这么高的利息我真的还不起啊。”

随着争吵的愈发激烈,女人从哀求变为了带着一丝火药味的毒话。

“那你把我杀了吧,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老娘就算去卖,也要有时间接客啊,你现在逼着我立刻还钱,我拿什么给你还啊。”

“别动手动脚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来,不行老娘今天就给你肉偿,不就是两千多两银子嘛,你不是一直想睡老娘吗,今天老娘给你睡!”

“你一个大老爷们,为难我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诸如此类的话不断在女人的口中响起,其中交织着许多赌气或是赌咒的话语,尽是毒誓。

乒乒乓乓,稀里哗啦,有东西被打碎的尖锐声音不断刺激着江常胜的耳膜。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江常胜终是睡不着了,他的胸膛不断起伏起来,终于,伴随着女人的一声尖叫。

“来人吶,救命啊,强奸啊!”

江常胜从床上一跃而起,脸也不洗,衣服也没穿好,踩着鞋子打开门就冲到了对面屋里。

一个中年男人正在跟一个脸尖眼白的女人厮打在一起,当女人看到江常胜后立刻开始叫的更加兴奋了。

“救命!快救救我!”

江常胜二话不说大步流星走到愣在原地的男人和女人面前。

他一只手抓住了女人的头发,又一只手揪住了男人的衣领,双管齐下,拎着两个人走到了走

廊前,当场扔了下去。

男人和女人恐怕都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会如此行事,他们还没发力和出声,就从三楼的楼梯扑扑通通滚到了二楼,摔的嗷嗷惨叫起来。

江常胜冷冷地一瞪,吐出一句话,“再敢舌燥,弄死你们!”

说完这句话,江常胜便身心疲惫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了床上,只求能再多睡一会儿。

做出这一切的时候,凑巧早上起的很早的卢肖买好了餐点提在手里从楼梯里上来,目睹了一切,看到江常胜发火的模样和男人女人吃疼的模样,他吓的身子一紧,安静地跟进了江常胜的房间。

江常胜蒙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卢肖将餐点放在桌子上嘀咕了起来。

“常兄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啊?”

“常兄我买好了吃的,一会儿你起来记得吃啊。”

“我早上起来在外面转了转,京城好大啊,光是我们现在在的崇武区,就大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到处都是人,可热闹了。”

江常胜不为所动继续睡觉,卢肖在房间里滞留了一会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江常胜的房门被人大力敲了起来。

“开门,你个龟儿子给老子开门!”

“我数三声,你不开门我就要砸了。”

“三。”

“二。”

卢肖站在房间内一脸懵逼瑟瑟发抖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

蒙在被子里的江常胜身体颤抖暴怒而起,不等那个一字出口,率先跳下床来冲到了门口。

开门后是那个被江常胜给扔下楼去的要债男子,只见他一脸的愤怒,眼角有淤青,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老大粗,显然是来找麻烦了,酒楼上响起了他的怒吼,“你他妈敢打老子?”

“今天我…”

还没等他话说完,江常胜当场又是一发力,直接将这个男子连同他的同伴全部掀翻,对准三人一人一脚,送他们从楼梯上再次摔了下去。

“滚!”江常胜只说了一个字,显然此时的他心情极度烦躁,戾气有些重的他出手也有些重,当场将这三人踢的口吐鲜血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江常胜彻底睡不着了,在房间里开始吃起卢肖带上来的东西。

卢肖坐在一旁许久不敢吭声,半晌后才弱弱地问了一句,“哥,哥你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

江常胜深呼吸了一口气正想把这间吵到极点的酒楼给大骂一通,但是看到卢肖那满是好奇和疑问的小眼神后脾气又下去了,只回了句老子梦寐以求的好觉被这些王八蛋给全毁了。

卢肖脸色一囧说胜哥你就这样打了人家是不是不太好啊?江常胜冷笑了一声说今天这情况要是搁在以前这会儿我把这栋楼都给一把火烧了,卢肖一看江常胜怒气未消再也不敢多言半句了,只得安静地坐在一旁跟江常胜闲侃起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激动和兴奋,显然初次来到京城的

他就像是一只初次投降蔚蓝天空怀抱里的小鸟,言语里尽是些崇敬和夸赞,江常胜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着他,一脸的未睡醒相。

“蹬蹬蹬。”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只不过这次的敲门声相较前一次比起来要温柔了许多,江常胜眉头一皱示意卢肖开门,开门后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伙计一脸紧张地看向江常胜道,“这位客官,那个,那个,您刚才是不是动手打人了?”

“恩?”

江常胜经过店小二的几番话语这才了解到,自己刚才一怒之下动手打人招出事来了。

江常胜动手打的那个要债男人名叫陈宫,今年四十多岁,是常年居住于这片的一个倒爷,不过是买卖做的比较小的那种,平时除了做些倒卖的小生意以外,就是靠给他人放贷来赚钱,陈宫他放的不是普通的民间借贷,而是高利贷,利息之前江常胜也听着了,一千两银子两年之后连本带息就要还两千四百八十两,这还没有利滚利,要是再利滚利那就更厉害了,以一般的民间借贷水平来说,陈宫索要的利息可以说是相当高了。

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陈宫既然是做倒爷和放贷生计的,常年累月下来在京城里认识很多人,人脉还是算不错的,并且他还有一个在江湖上很是牛气的弟弟,叫做陈松,是铁衣堂的三当家,在京城崇武区这片绝对是能叫出名的人,用店小二的话总结来说便是一句。

“客官,您俩赶紧走吧,我们掌柜的说您今天不用结账了,那陈宫被您打了已经回去喊人了,您再不走,要是闹出了乱子,我们这小酒楼可受不住啊。”

“为了您好,也为了大家好,现在走还来得及,快撤吧。”

卢肖顿时脸色一囧讪讪地看着江常胜,江常胜脸色逐渐难看下来,心里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一茬,卢肖上前弱弱地问了句常兄我们现在怎么办?江常胜一听这话胸中的无名怒火不知为何瞬间又冒了出来。

“什么怎么办?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就这么简单。”

店小二看到江常胜这么厉害的模样,赶紧溜了,房间内只剩下卢肖和江常胜两人,卢肖转了转眼珠子弱弱地又说了一句。

“要不,我们听店小二的赶紧撤吧,常兄,我倒不是害怕你出事,就是害怕你把人家给打坏了,万一真闹出事来,这可…”

江常胜开始穿衣服洗脸,也不说话,可以看得出来,此时的他有些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