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常胜刚刚做好措辞,敲门声响了还不到三下,房门就轰然打开了。
随之而来的是喷薄而出的熏天臭气,很难想象这些臭气到底在房间里弥留了多少天,一下子全部拍打在江常胜的脸上,让江常胜脸色一变差点弯腰作呕,但不等他恶心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带着癫狂神态就朝自己冲了过来,这老头的脸上满是黄斑,一头白发染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不知道隔着多少个夜晚的饭菜,甚至还有疑似排泄物模样的东西干瘪瘪的卡在头发里。
老头双手握鸟,冲着江常胜就是一撒,江常胜内心里暗骂一句连忙躲开,老头倒是彪悍,也不知道憋了多久,他顶着风尿一丈之远,一边尿一边跑,等跑到了杂乱草丛前这才停了下来,江常胜看着他撒了一泡爽尿,还没等江常胜开口打招呼,老头便心满意足地回到房间又关上了门,仿佛从没看见过江常胜似的。
江常胜眉头微蹙,又敲了三下。
“晚辈常玉久闻邱少商先生大名,今日特地前来探望先生,望先生一晤。”
“晚辈江常胜常听家父江业提起先生之名,如雷贯耳,
今日特地前来拜会先生,望先生不吝赐教。”
无人应答。
江常胜锲而不舍,再复三声。
屋子里一点反应都没有,江常胜无奈之下贴上门前,正欲听一下屋内的动静,房门再次轰然大开。
这一次老头没有撒尿,而是抱着一个盆器朝菜园子而去,江常胜迅速跟上。
老头似乎是饿了,在找吃的,可惜菜园子里唯一能吃的黄瓜也少的可怜,这个看起来痴痴傻傻的老头吧唧着嘴看起来一脸不满意的样子,江常胜连忙发问,前辈这是想吃东西吗?老头对他依旧置若罔闻,江常胜反应迅速出门上马,朝附近最近最好的餐馆酒舍狂奔而去。
这一回来,江常胜带着五个店小二,每个店小二各自端着一架板具,板具之上必定要有两到三个香气喷喷的好菜,至于江常胜自己,则是全身上下系着四个酒葫芦,分别是杏花村,百里香,女儿红,树银花,各自满上,酒香飘十里。
江常胜一吩咐,店小二端着菜走进了老头的家里,还好这几个店小二显然素质都不错,虽然受不了房间内的恶臭,但至少身子不倒硬着头皮把饭菜给稳稳当当地端上了桌,紧接着连忙落荒而逃,在离去之后不忘记发出几声咒骂
。
“这他娘是猪窝吗?说是猪窝都是抬举了吧。”
“呸,恶心,刚才差点吐了。”
“这不是邱老头家吗?这个老疯子怎么还没死啊?”
江常胜站在房间内屏息而立,微笑着将酒连着递上说了声前辈请慢用。
邱少商双眼空洞无神,看了这些饭菜很久,也不客气,复而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趁他吃饭江常胜打量了一眼屋内,窗户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糊住了,屋内光线极暗,唯一摇曳的几盏灯火看起来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江常胜根本不敢随意走动,因为房间内到处都是杂物,已然分不清到底哪里是卧室,哪里是主厅,哪里是搁置废物的地方。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江常胜是不会相信这是听说过的邱少商,一个改变虎国国运国史的男人,替圣帝出谋划策定千秋之计的男人,竟然会是这种模样。
已经不能用凄惨或是落魄来形容他了,这样的生活,与走肉何异?
江常胜一度在心里琢磨起来,邱少商他是不是已经疯了,抑或是真傻了。
当邱少商酒足饭饱后江常胜再度开始客气地出声,想要
向这个当年羽扇锦纶指点江山的“邱少贼”取经问道,可惜老头根本不搭理江常胜,也不收拾那些饭菜,自顾自地往床上一躺,就开始睡觉。
江常胜讪讪的一个人站在屋内,有些愠怒,却不好发作。
“前辈。”
“邱老先生?”
江常胜依然不被搭理。
江常胜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开始等邱少商睡觉。
古人常说什么礼贤下士,今天江常胜前来拜访这个让自己老爹十分重视的家伙,虽然很不岔,但也得拿出点晚辈的诚意与敬意。
在房间里弥留下来的江常胜听着邱少商的呼噜声,头皮发麻之下打开了大门,紧接着做起往日里从没做过的事情。
是的,江常胜开始替邱少商打理屋子,替他收拾残羹剩饭,整理餐具。
更是连带着将屋子都扫了一遍,可没把江常胜累坏。
帮邱少商清洁房子的工作量可谓是极重的,江常胜忍着各种古怪刺鼻的气味足足打扫了两个时辰,将有些损坏的
窗户打通透气后,邱少商的住所这才开始有点人样。
如果让以前认识江常胜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稀奇之极,赫赫西北世子,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子弟,竟然会替人干起家务活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常胜在邱少商所足足待到了日落时分,邱少商这才醒了过来。